第19章 往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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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爷爷这样子的话，苏奶奶不是和赵爷爷在一起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呢”
陆天宝听到这儿后忍不住问到
“唉，世间事变幻莫测，有什么情况发生都不应该奇怪的。对吧，老爷子”
井江也在一旁说道
“这件事，也是我永远无法原谅你的赵爷爷的原因。”赵爷爷回道
“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初你奶奶嫁给赵爷爷的时候，他们过的确实很幸福。”
“我看着他们幸福的生活，也觉得这样挺好。”
“我便带上我的爷爷出去游历山川湖泽，等我再回到江凝城的时候，没想到已经变天了·····”
“爷爷到家啦，你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陆泉说道
“好好好，终于到了，你快去找那俩娃玩儿去吧，几年不见了，估计他们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你呀，也该考虑下自己的事了，爷爷老诺，陪不了你多久了。”陆老爷爷说道
“瞎说啥呢，爷爷长命百岁！那爷爷你坐着，我去见见他们。看看我的小侄儿侄女哈哈”陆泉想着也是开心的说道。
“你能放下爷爷就很开心了，这几年爷爷也很开心，爷爷已经快九十了，就算长命百岁也没几年了，快去吧。”陆老爷爷说道
“瞎说，我先去了，晚点没回来你就安排人自己吃点儿哦”陆泉说完便出门了。
“八年了，这个江凝城还是没怎么变嘛。”陆泉走在路上低喃道
“瞧！这不是陆爷嘛，和当年模样没怎么变啊！”
“真的是诶，看着还更有精气神了，当初我家闺女听说她的事之后可是真的倾心了好久。”
“少说你闺女了，这江凝城多少女子倾心仰慕，有胆识有气魄有格局，会对一个女子全心的好才是女子最大的幸福。”
“是啊，可惜了苏家闺女瞎了眼，选了赵家那位爷，若是当初选了陆爷，可能到现在还是段佳话吧。”
“你们妇人懂什么？赵家那种家族遇到这种事，压力也很大的，唉，只能说这是天命吧。”
“嘘，小声点儿，这事儿给陆爷听到了，江凝恐怕又热闹了，别给自己找麻烦，你瞧他这方向不就是往赵府赶嘛，让他自己去了解吧。”
江凝的一些认识陆泉的人看到陆泉回来都开始议论纷纷。
不少女子还专门出来看看这个痴心的男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陆泉看到周围人的反应也不在意，听到一些话又听的不全也是不理，只是自己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往赵府走去。
半刻
“当当当”陆泉来到赵府门口叩门
“咯吱”大门缓缓打开。
“这位客人你好，请问你找哪位或是有何要事？”家丁似是新人，并不认得陆泉
“小哥好，在下陆泉，是你们赵程赵公子好友，今日前来拜访，请小哥通报一下”
看到家丁不认识自己，陆泉礼貌的介绍了一下
“陆公子稍等，我这就去”
听说是自家公子好友，家丁也不敢怠慢，连忙进屋通报
“哈哈哈哈，陆兄在哪儿？陆兄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
一声豪爽的大笑夹杂着焦急的话语，来人快速的向门口走来
赵程看到陆泉后，一个箭步上去激动的抱住陆泉，陆泉见到好友，也是开怀大笑
“赵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陆泉说道
“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快进来，今儿个我俩可得不醉不归啊！”
“快去拿酒，把老爷子珍藏的老酒都拿出来。”赵程吩咐道
两人步至屋内，屋内陈设依旧如初，两人坐下寒暄许久。
家丁终于拿到酒来，两人又开始喝酒，不一会儿，各种小菜也是上齐了，两人气氛也是越来越好，酒气上脸，把酒问歌，好不热闹。
酒过数巡
“赵兄，何不让苏妹出来一见啊，莫不是为了人妇，羞于见外人？”
陆泉喝到这时也不见苏柳出来，也是疑惑，开着玩笑说道
“陆兄见外了，在我这里，陆兄从来不是外人，只是。。。”
赵程听到询问，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是如何？苏妹近来身体抱恙？”见赵程面露难色，陆泉心中也是一紧，问道
“苏儿身体尚好，只是。。。我们已经和离了。”
赵程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随后脸色苍白，仿佛这段话抽走了他的浑身力气
“什么？！你说什么？！咔嚓”
陆泉站起身来，大吼道，随即便把手中握着的酒杯捏碎，可想心中已经翻江倒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陆泉再次吼道
“你吼什么！你以为我想吗！你以为我想吗！你以为我想吗。。。”
赵程的情绪也一下激动起来，随后又慢慢的低沉下去，开始讲这几年的事。
原来一开始他们的生活确实很幸福，很幸福，可是时间越来越久了，日子越来越长了，苏柳也一直没有怀孕。
赵家就他一个独苗，结婚三年的时候母亲就开始一直催了，到了第五年，连一向沉稳的父亲也是开始催促起来。
一开始还能用各种理由搪塞，两人偷偷的看大夫用药，后来被发现后两人也不再隐瞒，结果换来的只是赵程母亲给的两个选择。
一：纳妾
二：和离
纳妾苏柳是不同意的，赵程心里也装不下第二个人，所以两人也一拖再拖，后来终于有一天。
赵母当着赵程的面又哭又闹的寻了几次短见之后，赵程也实在绷不住了。
赵程从小就被灌输的就是百善孝为先，父母因为这个事情日益消瘦，母亲更是以死相逼。
赵家虽然家业这么大，可他却是家中独苗，若是他没有后，那么整个赵家用不了多久就会分崩离析，家族就会衰落。
可苏柳这边又一直不松口，他实在是没办法。
当赵程再次和苏柳提了纳妾的事，谁知道苏柳只是笑了笑，轻轻的提出了和离后就走了。
回到了苏家，第二天和离书就送到了赵家，之后赵程虽然几次三番的去见苏柳，却没一次能见到她。
后来慢慢的，赵程再也顶不住压力，慢慢的灰心，在赵母的又一次寻短见下，终于在和离书上签下了名字，随后把和离书送到了苏家。
“当我把和离书送往了苏家，我整日郁郁寡欢，我喜欢她，可是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
“我不喜欢别人，可是我的父母每天在给我安排不同的人相见。”
“我想过带上她远走，可是我从小受到的教育让我放不下我的父母，我不喜欢钱财，钱财对于我来说，也就那样。”
“可是啊，我的父亲母亲呢？这份家业是他们毕生或者几代人毕生的汗水和心血啊，她的父亲母亲呢？”
“她也是他们家唯一的宝贝女儿啊，我如何能走？她如何能走？可是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赵程说完也是无力的坐在一边，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你！你！那你当初！为何要娶她！你不能为了她放弃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娶她！”
“家业钱财，嘴上说着无用，嘴上说着责任，虚伪至极！你对她的责任呢！她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夫人！”
“如今她回府，江凝的人该如何看她！一个被赶出家门的，无法生育的落魄女人？”
“她的父母该如何面对？她有什么错呢？她有什么错！该承受这样的事情！我与你说过，你敢负她，我绝不饶你，绝不！你个杂种！”
陆泉咆哮着。
然后疯一样的扑到赵程身上，拳头劈头盖脸的向赵程砸去，周围家丁都吓到了，赶忙过来拉架。
可是陆泉的身板本来就硬，常年打铁一身也很精壮，七八个家丁愣是没有拉住，还有几人被几拳轰到脸上打的晕头转向。
家丁也被打出了火气，看到少主被压着打的鼻青脸肿，五孔冒血，纷纷也去找来家伙，准备蛮力来把他们分开。
棍子扁担砰砰的打到陆泉身上，陆泉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继续揍着赵程。
直到一个家丁一扁担拍到陆泉头上，扁担应声而碎，陆泉才站起身来。
一脚把奄奄一息的赵程踢到门边，满眼通红的看着这些家丁一声怒吼便扑过去与他们扭打到一起。
“住手！”一声大喝，众人纷纷停了下来，来人正是赵家家主赵老爷，赵老爷看到眼前这一幕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陆泉，虽说是我赵家对不住苏家，可你想想清楚，这与你有何干系？”
“说白了这是我家的家事，你这般胡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你走吧，今日之事，我自然既往不咎，他日等赵儿醒来，他若还愿意，自然还去拜访。”赵家主冷静了一下说道
“哈哈哈哈，有何关系，我走那日便与苏柳说过，我来情同兄妹，今日为我妹妹讨回公道，谁敢拦我？？”
陆泉也是一脸鼻青脸肿的说道。
随后拖着摇摆踉跄的身躯慢慢的举起拳头再次向赵程走去，周围家丁看到又纷纷上前围住赵程，双方剑拔弩张。
“泉哥，算了。”一声清冷的声音从院内飘进屋子，来人正是旋涡中心，苏柳。
苏柳一身淡蓝点翠穿金长裙，脸上几点妆容，加上现在清冷的样子，也胜却人间无数。
众人见她过来，也是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苏妹，你怎么来了？”陆泉狼狈的问道
“我听仆人说你回来了且往这边来，我便知道会出事，便来了。与我回去吧。”
苏柳上前掏出手帕轻轻的擦拭着陆泉脸上血迹，淡淡的说道
“你并没有错！可是他们！不公！”
陆泉看了周围的人，激动的说着
“泉哥，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
苏柳瞟了一眼哭着喊着抱着自己儿子的赵母。
余光扫了一眼她怀中之人，便不再停留，看回陆泉，轻声说道
“那便走吧，我去拜访伯父伯母。”
看见苏柳这样，又看看奄奄一息的赵程，陆泉心中的怒火也少了一些。
再让他下手打赵程，也打不下去了，便应下苏柳。
两人往院中走去，赵父几次欲言又止，后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苏儿，对不起。”赵程悠悠转醒，看到他们的背影，虚弱的说道
两人听到赵程说话，不约而同的一顿，停留了片刻。
“赵公子，如今苏柳已与赵家无关，还望赵公子自重。”
“称呼我苏柳也罢，苏姑娘也行，什么苏儿，柳儿，便莫要再提了。”
苏柳说罢就再次向门外走去，陆泉自然跟上
府外
“泉哥，出门匆忙，只有这一顶轿子，泉哥不嫌弃，便上轿吧。”苏柳说
“我怎会嫌弃，只是你与他和离不久，若和我同处一轿，恐怕会对你的名声有影响，我便随轿走过去就行。”
陆泉考虑了一下说道，若是以前，他肯定不会拒绝。可是现在却又不同
“呵呵，泉哥说笑了，我已是无名之人，又何必在意名声？上轿吧。”
苏柳说完就走上了轿子
陆泉听罢也不再推脱，跟着上了轿。
轿中
两人围着茶炉而坐，苏柳默默的喝茶，陆泉刚刚打架后的疼痛也慢慢涌了上来，动不动便龇牙咧嘴的，看的苏柳一阵好笑。
“三十岁的人了，竟还会大打出手。别人人多，还有武器，你就不知道停手吗？”苏柳取笑道
“当时哪儿有这么多想法，你若不来，今日我恐怕走不出赵府了。”陆泉抽搐着脸说道
“你知道就好，以后不许如此胡来了。”苏柳说。
“你哪天不委屈了，我便哪天不与他们计较。”
“委屈？以前有点吧，我与赵家，有缘无分，我与赵程，只是可惜，而我，只是可笑罢了。”
“谁敢说你可笑？你有什么错？有错的是他们！”
“这江凝除了你有几个会这样想，不过也无事，若是他再来寻我，我也不再理他。”
“当日若他爱我，那也无事，可若他也三番两次动摇，那种天天吃药，受尽他母亲白眼，被家里下人非议的日子不过也罢了。”
“泉哥，你这次回来还再往外走吗？”
“爷爷年纪大了，他想回到这里安享晚年，这次回来应该不会再走了。”
“那便好，今日你与我回府见见我父亲母亲，他们这几年也一直念叨着你，过几日我再去拜访爷爷，许久不见他，也怪想的。”
“那当然好啊，可是苏妹，为何我觉得你不够伤心，我以为。”
“你以为我会天天以泪洗面？哭着闹着？泉哥，我也快三十了，哪儿还能和小孩儿一样呢？”
“这几年我经历太多也长大了吧，前几年的日子确实痛苦，可是现在想想也就那样。”
“泉哥，何必为眼前的生活哭泣，君不见，人生处处都催人泪下不是吗？”苏柳笑着说道。
“苏妹，你，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我也放心了，我们兄妹多年不见，当饮此杯！”
“是啊，当饮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