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的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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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又一次落下了帷幕，芙宁娜依然满是疑惑，她只好看向旁边的女子：“应该还有下一幕吧？这个故事...还没讲完吧？”
女子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应和道：“嗯，下一幕就该是最后一幕了...”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了好一会儿，感到尴尬的芙宁娜开口问道：“这都是...以你为视角讲述的...伊莉耶的故事吧？”
“嗯...我希望你能在想起我的时候...更了解我一些。”
听着女子的声音变得虚弱无力，芙宁娜带着一丝关心向旁边询问：“你还好吗？”
“能得到你的关心...我自然是很开心的。”
尽管女子的言辞很是轻佻，语气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芙宁娜有些想不明白，在上一次中场休息的时候，她看起来还是挺有精神的...怎么演完这一幕她就变得虚弱无力了呢？
找不到突破口的她只好再次看向两人之间的小桌子，上面放了好几块糕点。
芙宁娜便随手再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结果还是跟上一块糕点一样...是同样的味道。芙宁娜感觉自己总算找到了话题，便故作轻松地问道：“难道你准备的茶点全都是这样的味道吗？”
“嗯，这是...我最喜欢的糕点。最后一幕，也是时候上演了...”
舞台上亮起了灯，走到聚光灯下的正是那位少女。只见她翩翩起舞，而周围满是嘈杂的声音。
“人类的生活原来是这么丰富多彩的吗？”
“在了解了人类以后，我再也回不去那样枯燥的生活了！”
“人类的感情...竟然是如此美妙的吗？”
“如果能够成为人类...我们就不会再是一潭死水了吧...”
随后过了几秒，女子被少女招呼着来到了舞台之上，两人一同对唱了起来。在相互映衬的歌声中，旁白开口了。
“找回了所有记忆的伊莉耶姐姐当场便晕了过去，经过厄歌莉娅大人的诊断，她的自我意识因为绝望而想要自毁...唯有将她的部分情感抽取了出来，才能保证她能够活下来。”
“我们的考古调查也暂时中止了，为了让伊莉耶姐姐不会再感到孤独和无聊，在厄歌莉娅大人建议之下我们开设人类社会学的课程。”
舞台也随着旁白内容的改变而变化着...但舞台上精彩的演出并未让芙宁娜乐不思蜀，她时不时便瞄一眼旁边坐着的女子。
“伊莉耶姐姐作为课程的主讲的人类社会学的课程就这样开始了。可是刚开设课程的前几天，我们压根找不到愿意来学习的纯水精灵。”
“为了不让伊莉耶姐姐失望，我便以自己要当课程的助教为名努力地四处宣传...有了我的高调宣传，不少的同族都愿意放下对伊莉耶姐姐的成见去了解我们的课程。”
“伊莉耶姐姐很有当讲师的潜力，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听课的同族们都被她的教学打动了。很快，这门课程便受到了同族们的追捧...几乎所有的纯水精灵都向往成为人类了。”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便听说了有几位同族去询问厄歌莉娅大人...如何才能变成人类。”
“也许这种念头的诞生，就是我们在纯水精灵族群中大肆推广人类文化的必然吧...”
舞台随即来到了厄歌莉娅的议事厅，坐在王座之上满目慈爱的女王向大家宣布自己能够将纯水精灵变为人类，随后询问是否有纯水精灵想要第一个进行尝试。
少女大胆地举起手来，只见她恭敬地向王座敬礼，随后表达了自己愿意成为人类的决心。
有了少女的英勇挺身，其他抱有同样想法的纯水精灵也都纷纷站了出来。而舞台的角落里，阔别故乡已久的女子正向又一次失去记忆的女子询问着什么。
两名女子话不投机，很快便各自离去...而那位英勇的少女在散会后又一次来到了海螺屋里。
“伊莉耶姐姐，厄歌莉娅大人说十天后就会为我举行仪式...我好期待呀...你说成为人类以后第一件事该做什么呢？”
女子一边收拾着自己讲课用的教材，一边听着少女穷尽想象力的各种遐想...这个时候海螺屋的门被敲响了。
那位阔别故乡很久的女子坐到了曾经的位置上，但身边的两人已经让她感到物是人非了。
“洛蒂娅大人，好久不见了！”
“xxxx、伊莉耶，我听说了你们在开设课程的事情...”
女子的话还没说完，兴奋的少女便打断了她的发言：“洛蒂娅大人，那课程已经要停办了！因为我马上就要成为人类...去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了...”
“xxxx，你可真是越发越没规矩了...”
“什么嘛！明明是洛蒂娅大人离开太久了，完全不懂同胞们的变化...”
“xxxx！你可知道你在对谁说话？我一直都是为了我们这个族群而在外奔波收集情报...”
“我也为同族们找到理想而付出了很多努力啊！”
“你那是让引导他们误入歧途！”
在一旁默不作声收拾着教材的女子终于忍受不了两位挚友的争吵，她直接朝着两人大吼：“你们都别吵了！再吵就给我滚出去！”
因为争吵而上头的两人都被她的大吼吓了一跳，争先恐后地想要向她道歉。
“伊莉耶姐姐...是我不对...”
“伊莉耶...是我太激动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随后两人便一言不发地死死盯住了对方。女子满脸失望地将她们赶了出去，将海螺屋的门锁了起来。
门外，一脸得瑟的少女与满腔怒火的女子又吵了起来。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举行仪式的前一天夜晚，被女子拒绝了好几次的少女不死心地来到了海螺屋前。
“伊莉耶姐姐...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你能不能再见我一面？”
少女满是哀求的声音让门后的女子感到心软，门很快就从里侧打开了。
少女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女子则是在灶台前忙活着。默默坐了很久的少女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向着女子开口：“伊莉耶姐姐，你在做什么呀？”
“收拾教材的时候，我发现人类的国度里有一道甜点的名字就与你的名字一样...”
“所以...伊莉耶姐姐是为了我而做糕点吗？天呐，我好开心！”
“xxxx，别太期待。这是我第一次尝试下厨...而且我手上也缺了这道糕点的一种配料。以后，你成为人类之后肯定能够找到会做这道糕点的人类，到时候再好好品尝一下它真实的味道吧。”
这一夜，女子很是温柔地叮嘱着少女，而一直受到她照料的少女也从她的温声细语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诶，甜甜的...这是什么东西的香味？”
“是杏仁。做这道糕点只需要三味材料：面粉、杏仁还有奶油。”
芙宁娜听到这里，立马回想起了薇莉娅每呈上一份糕点都会为自己粗略进行介绍的活泼模样。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薇莉娅是这么说的：“将细腻的杏仁粉与面粉糅合，再加上一些奶油就能简单制成一道糕点。噔噔——这就是用料简单的香甜糕点阿芒迪娜！芙宁娜大人您快尝一尝嘛！”
愣神了片刻的芙宁娜重新将目光聚焦到舞台上，正好是少女走到灶台前翻看食材的一幕。
“都是我没见过的东西呢...伊莉耶姐姐，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弄来的呀？”
女子故作神秘地笑了笑：“xxxx，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两人畅谈了一夜，女子在清晨时分便目送少女离开。这漫长的一幕也随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身影而落幕。
芙宁娜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女子，只见她已然虚弱得只会喘气了，芙宁娜便试探性地叫出了她的名字：“阿芒迪娜？”
听到‘阿芒迪娜’这四个字以后，女子浑身一震，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恢复了不少，她点了点头：“嗯，阿芒迪娜...阿芒迪娜...对。我是阿芒迪娜...”
芙宁娜本以为自己答对了阿芒迪娜的谜题，这个舞台便会消失...她望着舞台上依然亮起的聚光灯有些不解地询问阿芒迪娜：“阿芒迪娜，这个故事...结束了吗？”
可芙宁娜一转头便发现阿芒迪娜已经不在自己旁边的观众席里了，此时舞台上的幕布再一次被拉开。
阿芒迪娜孤零零地站在舞台的角落，以旁白地口吻继续叙说着故事：“成为人类以后，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人类各种故事里的情节...”
“我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去体验各种各样的新鲜事物，直到我老了...再也玩不动了，我才发觉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早已在成为人类的那一瞬间丢失了。”
“抱着唯一的遗憾，作为人类的我死去了。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厄歌莉娅大人的议事厅里。”
舞台配合着旁白的讲述霎那间来到了古老的议事厅中，此时只有少女与女王二人的议事厅显得格外空旷。
女王温柔的声音在广阔的厅堂里回响着：“阿芒迪娜，作为人类而度过的一生...开心吗？”
“我很开心...能够成为人类实在太幸福了...”
女王的微笑里透露着一丝疲惫：“那么，阿芒迪娜...你愿意再度转生成为人类吗？这一次的转生你将会丢失所有的记忆，完完全全从零开始成为人类。”
少女摇了摇头，她四处张望了一番确认四下无人便向女王询问：“厄歌莉娅大人，我作为人类的一生有着一个至今无法弥补的遗憾...我想知道伊莉耶姐姐这几十年来过得好吗？”
“我很想念伊莉耶姐姐...从前我以为我只是被她的神秘所吸引...而人类的世界比她更有魅力...”
“但我走完这作为人类的一生以后，我只希望以后的时间都能与伊莉耶姐姐一同度过...”
少女真挚的情感让女王为之动容，慈爱的女王便决定将这几十年来发生的事情告诉少女。
“阿芒迪娜，我在将你们转生以后便带领你们建立了枫丹廷...而你在我们忙着建设的时候偷偷离开了我们的队伍去周游世界了...”
尽管女王没有任何质问的意思，少女还是胆怯地低头认错：“对不起，厄歌莉娅大人...是我太任性了。以后我不会了...”
对于少女表现出来的歉意，温柔的女王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便继续说起了这些年的往事。
“我们花了好几年将枫丹廷建立起来，也为枫丹的复兴而付出了很多努力。可在一切都步入正轨以后，我接到了天理的启示...相信再过不久就是我的死期了。”
听到女王平静地说出这些话，少女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怎...怎么...怎么会这样？！”
“让纯水精灵成为人类本就是对生命的亵渎。我触犯了天理，犯下了提瓦特的法则不能容忍的过错...会有这样的报应也是理所应当的。”
“厄歌莉娅大人！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若是...我们都不再转生为人呢？”
“傻孩子，如果能够以我的性命换取枫丹人的兴盛...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厄歌莉娅大人...”
“听我说...阿芒迪娜。”
“因为你回来得太慢，所有的眷属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去处...你就是最后一个了。如果你不想要再次转生成为人类，就去找洛蒂娅吧。”
“厄歌莉娅大人...伊莉耶姐姐呢？”
“她独自一人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过了几秒，舞台上的演员便消失了，只剩下作为旁白的阿芒迪娜仍然站在台上：“这些变故让我无所适从，根据厄歌莉娅大人最后的嘱咐，我回到了同族们的身边，跟随着洛蒂娅大人过着和平的生活。”
“直到那一天，厄歌莉娅大人陨落了。我们也都忙着与深渊的污染作斗争...大部分的同族都死了。”
舞台开始忽暗忽明地闪烁着，阿芒迪娜的身形也在人类与纯水精灵之间不断变换着...
“孤独一人的我回到了故乡，这里还剩下几位年幼的同族...她们支撑着我的心，让我能够在抵挡污秽侵蚀的同时，护住她们的周全...”
“过了很久很久...当我快要忘掉我自己的时候，洛蒂娅大人回来了。她为我分担了一部分污秽，让我得以继续坚持...同时她也为我带来了好消息。”
芙宁娜又一次感受到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耳边仍是阿芒迪娜的独白。
“伊莉耶姐姐没有死...她继承了厄歌莉娅大人的力量...我打从心底里相信着伊莉耶姐姐...她会像童话故事里的英雄一样，将我从危难中拯救...”
“为了能够等到伊莉耶姐姐，也为了这些污秽不再扩散...我用尽全力封锁了这一片海域。”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芙宁娜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奇特雕像的前面，手上握着一把沉甸甸的铁剑。她定睛一看，发现眼前的雕像在某些部位的轮廓与纯水精灵的身形极为相似...
此时，芙宁娜面前雕像艰难地发出了狰狞的声音：“还好...在这最后一刻...我还是...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