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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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蒨见子高抱着刀，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心知他今天吃了苦头。

骆牙送上饭菜，少年把刀放在剑架上，硬撑着接过骆牙端来的食盘，摆好碗筷。

“子高，你坐下。”陈蒨指了指案几的对面。

“太守面前，哪有属下的位置，站着就好。”少年臀部摔得最重，哪里想坐。

“叫你坐，你就坐！”陈蒨高声道。

韩子高没办法，只得咬牙上了围榻，正要坐下，却不料陈蒨突然从案几下伸出一只脚，自己正跘在上面，重心立时不稳，一屁股坐在榻上，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

看到少年呲牙咧嘴的窘状，陈蒨心里乐开了花，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太守，您又骗我！”少年捂着臀部，噘嘴道。

“又？……骗你？”陈蒨微笑道：“骗你什么？”

“您不守诺？”子高生气道：“我知道，是您故意让队副这么做的！”

陈蒨一愣：“你说什么？”

“就算队副喜欢为难新人，但我毕竟是您亲自招来的，连着两个月不学别的，只扎马步，哪有这样教人的，他就不怕被您责怪？您很用心地教我读书，却从不过问我的武艺学得怎样。”子高道：“所以我想，必是您授意他这么干的，您是觉得我不够格做您的侍卫吧！”

陈蒨嘴角微扬：“聪明，没错，是我叫鸦儿这么做的。”

“您、您……，您怎么能这样！”子高手按桌案，抬头气愤地看着陈蒨。

陈蒨见少年嘴角的一片乌紫，心疼得想去摸，韩子高扭过头，抬手挡开陈蒨伸过来的手。

“你这副柔弱的样子不适合当兵，其实我想让你做我的侍从。”陈蒨收回手道。

“那你还跑来山阴，招我当兵干什么？”少年气道。

“华皎说，如果不能当兵，你就不会跟随我。”陈蒨道。

“为什么要我跟随你？”少年问。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陈蒨不悦。

“算了……您不愿说，我也不问了，我适不适合当兵，那您也要让队副先教我武艺啊，教都没教，就说我不行，我不服气！如果是我自己学不好，那我还回山阴卖鞋去。您看不起我，不肯教我武艺，那我就自己学——！”少年高声道。

陈蒨眉头皱了皱，无奈道：“随便你。”

少年还要说，陈蒨道：“闭嘴，让我好好吃完这顿饭。”

子高不再说话，默默地看陈蒨吃完早饭。

“旗门，把案几撤了。子高，衣服脱掉，趴到榻上。”陈蒨接过骆牙递上来的手巾，擦了擦嘴。

骆牙和少年都是一脸的惊愕，太守说的竟如此淡然。

“你们都想哪去了，我不过是给子高擦跌打药。”陈蒨知道他们想歪了。

少年脸一红，骆牙转过脸偷笑。

“不用了，属下在军医那已经擦过了。”子高道。

“军医的药怎么比得上我的，把上衣脱了。”陈蒨道，那语气不容拒绝。

少年红着脸把上衣脱下，趴在围榻上，陈蒨一看，满眼的青紫，叹道：“可惜了这身好皮，父母所予，你竟不知爱惜，我看你需要读读《孝经》，以后少做蠢事。”

韩子高心里不服气，嘴里小声嘟囔：“又不是我想被摔。”

陈蒨只当没听见，取来一个青瓷瓶，去掉瓶塞，倒放在手掌上，淌出清亮的油汁，伸手抹在少年的淤伤处，少年只觉得涂过的地方甚是清凉。

“旗门，去把宋微叫来。”陈蒨道。

骆牙答应一声，转身出去，过了不多时，宋鸦儿进来了。

“太守唤卑职有何事吩咐？”宋鸦儿拱手问。

“别动，等药吸收完了再穿衣服。”陈蒨说完，坐在围榻边，对宋鸦儿道：“跟了我这么久，还是听不明白我的话。”

“卑职……卑职是想按您的意思办，可是这小子……子高他不肯停手啊，他非要扑上来跟卑职打，卑职也是没办法……”宋鸦儿一脸委屈，激动地说话都结巴了。

“算了，这事不怪你，我只是提醒你，对下属不要太严苛，既要让他们畏你，更要让他们敬你，才能带好你的属下。”陈蒨道。

宋鸦儿愣了愣，随即点头道：“诺，太守。”

“有件事跟你说，从明天起，子高跟着我，不和你们一起晨训了。”陈蒨道。

“太守？！属下怎能不晨训……”趴在围榻上的少年，一听连晨练都不让了，急得要爬起来。

“住口！”陈蒨按住他，对宋鸦儿道：“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见宋鸦儿退出门外，陈蒨对少年道：“你说我不教你，那好，从明天起，我亲自教你武艺，但有一条，我教了你，你还是学不成，不许你回山阴，你要改做我的侍从，你可答应？”

少年愣了一下，眨眨眼，道：“只要太守是真心教，我便答应。”

“明日起床后直接来这里，我和你一起习武……”陈蒨道。

“这可不行啊，太守，您本来就睡得晚、起得早，再提前，您能睡几个时辰啊……”骆牙着急了。

陈蒨没理他，继续道：“咱们练习一个时辰，你不必去厨房吃饭，就留在我身边侍候，咱们一起吃早饭。”

“太守？您不用为了我这么做，属下可以跟着队副学武，您只要让队副教我……”韩子高心里自是希望陈蒨亲自教授武艺，但又觉得因为自己，改变了太守的起居时间，心里不是滋味。

“时间差不多了，去前面吧！”陈蒨站起身，大步出了东阁，骆牙紧随其后。

韩子高赶紧穿上衣服，拿起佩刀，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