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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宗门大比悄悄瞄一瞄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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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备多日的宗大比, 终于以第一轮的抽签环节作为起点,缓缓拉开序幕。

如若两弟子抽到雕刻同标记的指示牌,便做好彼此对战的准备, 胜出者继续一轮比试, 落败者则被淘汰出局。以此类推,直至最终获得登上揽星台的资格, 进行前三甲的角逐。

这样的规则开局全凭运气, 参与比试的弟子人数众多,每个人的修为参差不齐,容易会抽到与自己境界差距较大的对手。

但仙家修行历来讲究的机缘定数, 好运气就和好机缘一样,能不能遇得上、能不能求得着,一种非常深奥的玄学。

沈祁修今天的运气就不怎么好。

这倒不说他没握能赢过午的比试, 而他抽到的凑巧和他有过恩怨的人, 两人之间结的梁子不大不小, 端看对方否会主动找上来跟他理论。

眼值多事之秋, 沈祁修心事重重,没有丝毫徒增麻烦的兴趣。

可惜天不遂人愿, 抽签刚刚结束没多久,沈祁修还未来得及踏出广场,便被六七来势汹汹的青年修士阻住去路。

面前的几人身穿缥碧『色』的箭袖宗校服,腰间系着连勾麒麟纹宽带,连带左前胸刺绣的家徽亦麒麟图案。

为首的那个青年浓眉大眼,气势十足, 手中的螭龙剑亮得直晃眼睛,凌霄宫秦越秦长老座的嫡传弟子,周煊廷。

他一上来话不说, 先将掌心压上沈祁修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沈祁修,别来无恙啊?”

见沈祁修分外疑『惑』看他一眼,他的力道又加重几分:“怎么,你打算装作不认识我吗?”

沈祁修拂开肩膀上的手,挣脱周煊廷的钳制,眉目平静道:“的确不认识。请问你找我有么事?”

他的身形生得高大,站姿一向挺拔,周煊廷本已不算矮,跟他对比却显得比他矮出一头,抬手试图触碰他的姿势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

此刻见沈祁修轻轻松松脱开身,周煊廷不得怒意沸腾:“你少给我装蒜!”

“我的九叶莲呢?交出来!”

沈祁修再望他一眼,神情似乎更加困『惑』:“九叶莲?九叶莲跟你有何关系?”

周煊廷蛮横攥住他的衣领,动作极无礼,怒道:“你真不知道还假不知道?!我在芳菲渡苦苦守它四个月,你却会捡现成的!”

他口中的这桩事大约追溯到一年前,那时沈祁修独自在外,沿途路过芳菲渡之际觉察出有异宝现世,便在那里逗留几日。

九叶莲的九片花瓣对应着九条灵脉,每一瓣皆可大增修为,凌霄宫的人对它围追堵截,手段齐出,耗费无数珍贵的追踪符箓,这株生灵智的莲花逃亡时慌不择路,一头扎进看似安全的沈祁修的怀里。

沈祁修当即远遁而去,用它快速顺利度过金丹中期,而周煊廷白白忙活那么久,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平白替旁人做嫁衣。

接来整整一年的午夜梦回,他每当想起此事,便气得牙根发酸、睡不着觉,多方查证终于查出沈祁修的身份,但苦于沈祁修叛逃出太虚剑宗,行迹飘忽不定,他想寻到沈祁修无异于大海捞针。

今日仇人总算得以见,周煊廷必定讨回他的宝贝。

沈祁修显然不认为九叶莲他的,牢牢握住他不安分的手腕,束缚得他动弹不得:“天材宝有机缘者得之,我的确曾在芳菲渡得到过一株九叶莲,可你说它你的东西,恕我无苟同。”

周煊廷的修为不如他,他不想让周煊廷动,周煊廷当真一都动不,只好火冒三丈低吼道:“少废话!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还不还?!”

“那株九叶莲早被我炼化,即使没有炼化,也不会平白无故交予你。”沈祁修摆出息事宁人的态度,语气温和,“你何必这样与我为难?”

周煊廷冷笑道:“我看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一声令,给他助阵的几个青年登时拔剑出鞘,纷纷应和着他朝沈祁修围攻而去。

沈祁修有心不想多生事端,无奈周煊廷紧紧缠着他不依不饶。他情知实难善,目『色』陡寒,立刻祭出炽霄剑迎战,引得剑鸣声声破空,格挡的余波震彻四方,场面一度变得混『乱』不堪。

他们所处的区域迅速涌来一大波看热闹的弟子,维持抽签秩序的长老亦听见动静往这边赶来。于此刻为时尚早,抽签算不得头等大事,在场的没有太重的角『色』,竟无一人能在短时间内制止这场混战。

周煊廷和沈祁修都没有退让的意思,加之旁观的弟子们不停叫好起哄,两边愈发打得厉害起来。

代师尊巡视的林清昀隔老远,一眼瞧见人群当中被围着的沈祁修,鹤守剑先他一步穿风长唳,当头替沈祁修挡一记他似乎躲不过去的幽毒寒光。

林清昀厉声道:“你们在闹么?全给我停手!”

师长不在,太虚剑宗数他说话最有分量,一众弟子赶紧给他让出条通过的路。沈祁修侧目认清来人,转瞬当遗憾隐去杀招,周煊廷同样勉勉强强收攻势。

他抱臂打量着林清昀,阴阳怪气讥讽道:“我当谁,原来林大师兄。你来得好,你们太虚剑宗的弟子抢我的东西,林师兄需得马上给我一个说。”

林清昀不理会他,径自走到沈祁修身边,关切道:“阿祁,你有没有事?”

他见沈祁修以一敌多,居然明显不落于乘,仅仅束发凌『乱』、稍稍有点衣衫不整些,心底觉得甚欣慰。

沈祁修一旦面对着他,便恢复往日斯文的模样,和和气气笑道:“无事,多谢林师兄挂怀。”

林清昀这才放心来,他们宗护短的『毛』病一脉承,不管缘非,总先确认自家的弟子有无损伤。至于周煊廷的话,他半个字都不信,阿祁最受小师叔偏爱,么样的好东西没有,犯得着去抢凌霄宫的么?

然而不待他询问经过,耳边忽而炸起声洪钟般的震喝:“谁生天大的胆子,敢与我凌霄宫弟子的弟子过不去?!”

周煊廷的师尊、凌霄宫的秦越长老到。

周煊廷有人撑腰心中大定,三步并做两步迎上前,迫不及待道:“师尊,他!”他直直指向沈祁修,“我那株九叶莲就被他给抢!”

九叶莲一事秦越再清楚不过,他当时得知周煊廷有望取回九叶莲,少不得扬眉吐气,对所有人好一通吹嘘自家弟子年少有为,不曾想后来因此狠狠丢个大脸。

他闻言,冷漠阴沉走向沈祁修,元婴威压不分说当头笼罩,一字一顿命令道:“九叶莲交出来。”

林清昀生怕他以势压人,迫使沈祁修低头,幸而秦越比他的修为强不出多,他咬着牙亦能为沈祁修撑一撑场面。

他闪身拦秦越,尽量好言劝:“秦长老,这里头一定有误会,我们太虚弟子断不会做出抢人东西这等作之事。您不给我师弟分辩的机会,便如此咄咄『逼』人,实在不妥当。”

秦越冷冰冰道:“林师侄,有没有误会我心中明白得。你们这个弟子在芳菲渡抢我徒儿的宝物,此事千真万确,抵赖不得。”

一旁的沈祁修整理好衣衫,克制住心底的杀意,脸上仍挂着温和的笑,仿佛被『逼』迫着的人并不他。

他不紧不慢道:“九叶莲天生灵根,本就无主,不存在抢或不抢。它既然到我的手上,那便合该我的缘,秦长老,你说这个道理么?”

林清昀听得一知半解,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阿祁,这究竟怎么回事?你原原本本讲出来,宗自会给你做主。”

沈祁修解释道:“林师兄,我去年的时候在芳菲渡寻到一株九叶莲,而凌霄宫的人大概它当成自家的囊中私物,不满至宝被我得去,故而这般中伤于我。”

芳菲渡修真界中的七大秘境之一,不属于任何派,传闻那里的仙山内遍植着奇花异果,灵泉中蕴养着各『色』奇珍,每年去碰运气的修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谁凭本事拿到的东西就归谁所有,这几乎修士间不成文的共识。

林清昀肃然对秦越道:“秦长老,倘若事实如此,我师弟何错之有?你们凌霄宫未免欺人太甚,理应为今日的闹剧向我师弟赔礼道歉。”

“他说如何便如何?林师侄偏听偏信,真令人大开眼界。”秦越不屑低哼一声,转向周煊廷问道,“煊廷,事实这样吗?”

周煊廷索颠倒黑白:“师尊,他撒谎。那九叶莲分明我先拿到的,他硬生生从我手中抢去。在场师兄弟均可为我作证。”

秦越慢慢点点头,威压锁定在沈祁修身上:“你可有人证?”

沈祁修刻意迟疑一瞬,摇摇头。

他已经有计较,算准这师徒俩的金丹足以助他突破元婴中期,同时想好两全美解决这件事的办。

不日就对师尊动手,他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师尊放松对他的警惕。现在凌霄宫的人自己理送到跟前,他不好好握,怎么对得起他们摆出的阵仗?

林清昀眼看双方各执一词,四周竖起耳朵听他们对话的人越来越多,唯恐这样拖去会坏沈祁修的清誉。他不得不垂首对秦越恭敬施一礼:“秦长老,我这位师弟扶月仙君的嫡传弟子,您如果认定他所言绝不可信,便请随我移步扶月峰,让扶月仙君亲自出面给您一个交待。”

秦越昨日刚在座谈会上和许骄针锋对吃个闷亏,今日怨愤未消又得知他的弟子抢自家弟子的机缘,心头焉能不恨。

周煊廷急吼吼催促着他做主,沈祁修始终表现得问心无愧,他此时退一步,就好像他怕许骄似的,然而进一步,他又忌惮许骄百无禁忌的情,非到万不得已不愿轻易招惹到他头上,以沉默半晌,迟迟不决断。

他万万想不到的,他不的决断,沈祁修利索帮他。

只见这个俊美斯文的少年如同承受不住他散布的威压,脸『色』倏而在刹那间苍白如纸,林清昀甚至来不及稳稳扶住他,他漆黑的瞳孔便急促收缩,然后紧闭上双眼,狠狠吐出口血来。

林清昀疑心秦越暗中对他做么手脚,浑身的『毛』都炸起来,抢上前失声唤道:“阿祁!你不吓我!”

秦越顿时跟着林清昀一道懵,表情简直错愕至极:“他这怎么?!”

林清昀恶狠狠瞪他一眼,心惊肉跳去探沈祁修的经脉,转头朝一旁太虚剑宗的弟子道:“还愣在这里做么?!赶快去叫人!”

一片『乱』糟糟的奔走声中,不知谁扯着嗓高呼一句:

“——扶月仙君来!!!”

世间在一霎间安静,沈祁修浓黑的睫『毛』轻轻颤颤,唇角的恶劣的笑容一闪即逝。

他悄悄眼睛眯起一条线,看见他的师尊,一袭不染俗尘的白衣,迈着急迫担忧的步伐。

清晰,出现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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