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往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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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公子芙蓉面，惹得仙娥抬眼看。
这惊鸿公子，是萧云起的外号。
芳华盛宴，一曲惊鸿。
能够有幸目睹神仙们都是对这少年赞不绝口。
《鸾凤和鸣曲》有多难弹？就连乾坤二帝都不得要领，可见少年天赋之高，简直闻所未闻，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自此之后，《鸾凤和鸣曲》成了一桩美谈，很多神仙都对能够弹奏《鸾凤和鸣曲》之人刮目相看。
有的神仙大器晚成，学会这首曲子年龄最低的，也有七百来岁了，可见此曲对天赋要求有多极端。
这惊鸿公子年纪轻轻就可弹奏此曲，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惊鸿公子不仅天赋高，容貌也生的极好，惹得不少女仙对他倾心，却都是很害羞不敢过分亲近。
因为她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太低，配不上惊鸿公子。
能够与仙门萧家门当户对的，也就只有仙门玉家了，两家都是大户，在九重天的地位也很登对。
惊鸿公子和玉家嫡女玉鸢走在一起，那可真是当之无愧的郎才女貌，又是青梅竹马，让很多仙人羡慕不已。
然而他们并不知晓，那时的萧云起，少年恣意，目无下尘，根本就看不上玉鸢。
原本萧家和玉家交好，家里的长辈也有意撮合二人，却被萧云起一口回绝。
萧家门口，一群黯然的女仙出门。
门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下次别来了，说了多少次，少爷不会收你们的情书，堆着也是白费，库房都快屯满了，下次要是再送，就用软一点的纸张，省着擦屁股的时候剌屁股。”
女仙们一哄而散。
一个穿着陈旧甚至有着补丁的少女怯生生看了一眼嘟囔着的门童，同时攥紧了手中的信，汗水已经沁湿了信件。
门童见君临还立在原地，正要赶人，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白影从门内走了出来，连忙上前道，“公子。”
萧云起目光扫过书童，又看了看君临，微微凝神，“什么事？”
书童低声道，“公子，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那些仙子给请走了。”
萧云起点点头，在云层中缓缓移步，清风拂过他的眉梢眼角，尽数沾染了笑意。
“喂……”身后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女声。
萧云起停住脚步，有些疑惑的转头。
“你是？”
“我是君临，是玉小姐的侍女，是，是小姐让我来给你送信的。”君临说着，将腰弯的更低，双手将信举起。
萧云起目光落在了泛着淡淡粉色光晕的信封上，没有接过。
君临以为他不会接，哪成想，他直接将信封底部的另外一封信笺给拽了出来，君临心下一惊，慌乱的抬头。
只见萧云起神色玩味儿的打量信封，兴致正浓，“这是什么？”
“这是……”君临捏紧了衣角，整个人因为紧张的缘故，身体紧绷起来。
她沉默，他也不说话，静静看着她，那目光太过明亮，像是能够剥开一切伪装直接读懂心灵之语。
良久，君临才吞吞吐吐的道，“这是我的……”
“情书么？”萧云起勾了勾唇角，索性拆开信封。
一旁的门童愣住，公子不是向来不喜欢搭理别的姑娘的吗？也就一个玉鸢姑娘算是公子的红颜知己，却也是相敬如宾。
“不是……是感谢信。”
“感谢信？”萧云起愣住。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那天……哦，想起来了。
那一天，君临独自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孟尚，险些被玷污，幸好关键时刻，萧云起赶到，直接将孟尚给打跑了。
只是，萧云起打跑孟尚之后，并没有同君临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安抚之语。
“你这字还真是……”萧云起笑着摇摇头，只见信上的字歪歪扭扭，有一些错别字不说，不会的字还是用拼音代替的。
君临慌乱极了，像是害怕萧云起会说出什么讽刺之言，连忙狼狈的跑了。
萧云起看着一溜烟消失的背影，微微一笑，道，“有趣呀。”
“云起哥哥。”就在此时，萧云起身后响起了玉鸢的声音。
萧云起将君临的信匆忙揣入怀中，收敛了笑意转头对着玉鸢道，“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想你了嘛。”玉鸢撒娇道。
“没大没小。”萧云起故意板起脸数落道。
“我让君临先过来给你送的信收到了吗？”
萧云起想到了君临的丑字和笨拙的模样，不由笑道，“自然是收到了。”
“那云起哥哥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萧云起的神色忽然严肃起来，“玉鸢，我只是把你当成妹妹，莫要生了别的想法来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玉鸢顿时垮下脸来。
今日的九重天灰蒙蒙的，像是夹杂着沉重的怨气。
玉鸢气冲冲的回到了家里，把自己关在房中，直到到了晚上，君临端着晚饭来敲门。
虽是九重天，但仙门之中还是会准备一些仙药提升修为，奈何药力太苦，所以多半会配一些食物一同下咽，有的仙门世家，也免不了要进食。
玉鸢打开了房门，便见到了君临，君临的面容生的极美，即便是不怎么打扮也是一样清丽绝尘，精致的让人移不开眼。
虽然穿着和发型土气，但是浑身的灵气却难以遮眼。
她越是好看，玉鸢就越是生气，越是嫉妒。
君临的父亲君恩泽，是一个无名小仙，她的母亲在一次意外之中染上了一种毒，这种毒可以侵蚀神仙的仙体，听闻这种毒只有一种名叫云叶的仙药能解，君恩泽为此求了不少人。
终于不负众望，打听出了以药法着称的仙门玉家有这种东西，这才厚着脸皮上门讨要。
玉家家主不同意，说是要他一样东西作为抵押，君恩泽无奈之下，把君临交了出去。
进入玉家之后，君临就没有过过什么安生日子，完全成了玉鸢试药的活靶子，各种毒药，都给君临下了个遍，还有这种毒物，毒蛇，蝎子，也都一股脑往君临身上安排。
这些君临都咬牙挺了过来，最让君临痛苦的，还要数一些刑罚，比如万箭穿心，时不时要来一遍，虽说神仙不会死，但是疼还是会感觉到的。
看着君临那张精致的面容，玉鸢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你，给我过来。”玉鸢推了一把君临，愤懑的出了屋。
君临一个踉跄这才站稳，哆哆嗦嗦的跟在了玉鸢身后，看着玉鸢的背影，君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每次君临这种不详的预感都会应验，这次也一样。
玉鸢把君临带到了一个密封的小黑屋，屋里只有一根蜡烛，摆放在四方小桌的中间，火苗跳动着，在挣扎着，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桌子上摆放着一些银色的器具，有铁鞭，短剑，银针，剪刀。
微弱的光线映衬出这些银色的器物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君临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盛。
玉鸢走到了桌边，拿起桌上的短剑在手上掂量着，同时眼色冰冷对着君临说道，“君临，看看你狐媚样子，你那张脸留着，也只会勾引男人，不如，我帮你毁去，也好免了有的神仙为你争风吃醋。”
君临闻言，脸色大变。
玉鸢眼神毒辣，像是一只毒蛇一样，缓缓接近君临，君临一步步后退，直到玉鸢的影子笼络下来。
身后是冰冷的墙壁，君临避无可避。
短剑银光闪烁，带起一连串血珠，君临只感觉脸上一凉，然后是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不——”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小黑屋内回荡，湮灭了无尽的绝望……
萧云起虽然不近女色，却也不是对谁都冷冰冰的禁欲公子，他总觉得，只有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没有男人不喜欢美色，萧云起也不例外，只是，见惯了太多莺莺燕燕，萧云起只觉得平常。
美丽的皮囊太多，他想要的，是好看又有才华的女子，本以为这样的女子不存在，还真让他给碰到了。
雪千寻，公认的六界第一美人，冰雪为肌，神玉为骨，容颜绝美，让人一见倾心。
冰山美人，雪域神女。
见过她的男人，无不对他倾心。
雪千寻的择偶标准很简单，只要能逗她一笑就好了。
可是，任凭很多男神仙们费尽了心思，就是没有办法让她笑。
萧云起也想试试，但失败了。
萧云起本以为，此生或许都与这位冰雪美人无缘了。
可是，没过多久，雪千寻的侍女离愿找上他，说他入了美人的法眼。
萧云起喜不自胜，没想到居然能够抱得美人归。
一时间，此事成为了九重天一桩美谈。
没多久，萧云起和雪千寻订婚的消息就传遍了九重天。
那一天，乾帝出关，亲自为二人主持婚礼，前来道贺的神仙有很多，那样的排场，堪比芳华盛宴，说是盛世也不为过。
在万众瞩目之下，萧云起一身红衣出场，挽着新娘的手腕，按照人间的惯例，新娘盖着红盖头，看不出表情。
萧云起笑着向人群打招呼，春风得意，目光掠过人群，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那个字丑的姑娘，心脏蓦然紧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