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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当刁民很多年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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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大人设想周到,傅英俊我也一起带走,草料倒不必折算银子,大人太客气了。”

“既无事,那我就不送了。”傅琛端茶送客,态度相当疏远。

唐瑛从他的书房出来,还有点不大适应傅大人公事公办的态度。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到半夜了,不敢确定时间,但写出来就会更上来的,宝宝们明早来看。

晚安

第一百零三章

唐瑛离开之后, 书房内室转出一人, 正是威北侯沈谦。

“人都走了, 别眼巴巴的看着了。”

万寿节宫中大宴接二连三,逢晚宴众臣喝到忘形, 唯独沈谦注意到发小似乎情绪不好,逮着空子揪着他问缘故,向来冷漠的傅琛也难得松口, 向他吐露一二苦恼:“……简直是个铁石心肠!”狠心的丫头,待四皇子元鉴都比他要亲昵许多。

“这可真是一报还一报, 宫里现成的例子, 九公主如今还为你伤情呢。”沈谦当时幸灾乐祸, 差点被傅琛在宫宴上按着打。

“你这是为别人打抱不平来了?”

“我一向怜香惜玉啊。”沈谦大言不惭:“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见他一副不开窍的样子, 也不忍心让他再消沉下去,便适时点醒他:“追小娘子犹如行军打仗, 攻心为上。”

没想到隔了几日再见,便见到傅琛这副客气的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尊容,让沈侯爷的眼珠子都快脱出眶:“阿琛啊, 你这是痛下决心要与瑛瑛划清界限?”八百年不动凡心的小子,居然也能说放下便放下,实在令人钦佩。

“你没见我疏远了她,反而让她如释重负吗?”

傅琛露出意谓不明的笑意,顿时让沈谦心惊胆战。

“打住!你可别笑的这么瘆人!”傅大人不常笑,但他要对谁露出这种“傅式冷笑”,那人铁定要倒血霉, 连带着沈谦都有些替唐瑛担心:“阿琛,你不会对瑛瑛——”对上他冷嗖嗖的视线,连忙投降:“唐瑛!你不会对唐瑛下手吧?她至多就是拒绝了你。”犯不着自尊心太重,只允许你拒绝别人,不允许别人拒绝你吧?

傅琛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反而提起一件旧事:“我记得几年前,你跟我讲过一件事情,你瞧中了凤仙楼的含露,但含露姑娘不但是清倌人,还对恩客十分挑剔,你每次在宴席间遇上含露姑娘都目不斜视以礼相待,还明里暗里帮她解决了好些麻烦事儿,为她不惜得罪性格暴戾的万家三公子,两人大打一场,你断了肋骨卧床休养,却也成功阻止万家三公子再去接近含露,被万家长辈锁在家中禁足反省。你再去凤仙楼,遇见含露姑娘却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此事可是沈谦无数寻芳猎艳榜上头等得意的事情,当时含露姑娘将他堵在凤仙楼逼问为何要如此做,他记得自己当时说:“姑娘本是天仙下凡,不该被凡俗夫子玷污,在下心中再仰慕姑娘也知自己配不上姑娘,唯有替姑娘做些琐碎小事而已,姑娘无须挂怀。”

他摆出一副“做好事不留名,就算被发现也不求回报”的高风亮节姿态,令含露大为感动,死心塌地要跟着他,被他以自己“历来名声不佳,恐误了姑娘终身”给一再推拒,含露性格刚烈,认定了一个人便不肯再更改,任凭凤仙楼的老鸨如何劝说都没用,沈谦趁此良机为她赎身,抱得美人归。

“你打什么主意呢?”沈谦提他提起自己的旧事,不由怪叫:“你也想用这招来对瑛瑛?”

“瑛瑛是你叫的?”

“好吧,是唐掌事。”他叫的怪声怪调,分明调侃之前傅琛所为。

傅琛不答反问:“你说,唐家人是不是都很重情重义?”

沈谦:“应该是吧。我那混蛋爹活着的时候倒提过一嘴,说唐尧很重情义,他的女儿应该也差不多,家风如此吧,不然也出不了张青那样的义仆。”

傅琛唇角泛起一抹笑意:“重情重义挺好。”

“诶诶你什么意思?”

再问,傅琛便不肯多透露一个字。

不等他留在傅府磨出个究竟,宫里传来消息,东宫薨了。

*******

二皇子跟四皇子在长宁郡主府大眼瞪小眼,唐瑛回府才拒绝了二皇子送来的东西,宫里传召的天使与两名皇子府寻人的侍卫一齐闯了进来。

唐瑛也没功夫送客了,让张青代劳,她自己回房穿起黑色窄袖公服,匆匆赶往东宫。

太子元启并非天生体弱,而是前几年出巡染病,一直未曾痊愈,身体每况愈下,渐至沉疴,令南齐帝心痛不已,全国征召名医,依旧没能挽回太子的性命。

南齐帝一堆儿子,但真要论付出的心血与重视程度,所有儿子叠在一起都抵不上一个太子。

元启从小就是按接班人标准培养的,请南齐最好的大儒教导,皇帝早早带着他学习看奏折,与群臣讨论政事,甚至连东宫班底都是细心挑选过的,可惜自从他病后便通通闲置。

南齐帝耗尽心血培养的继承人先他一步而去,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他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在群臣面前还得绷着,于是迁怒于留守东宫的太医,先是砍了两名太医外加民间征召而来大夫三名,又打杀了太子身边侍候的十几名宫人,犹不解怒,恨不得太医院的人都清空。

唐瑛从家中赶过来的时候,东宫院子里一排挨打的宫人,棍子击打在□□之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青砖地上血迹蜿蜒,触目惊心。

傅琛也是刚到,立在殿外冷肃无言,见到她目光稍微停驻,算作打招呼。

满殿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噤若寒蝉。

南齐帝手持长剑,剑尖滴血,地上还有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他双目尽赤,怒极恨极:“给我查!是谁害了太子性命?!”

皇孙元奕扑上去抱着他的腿大哭:“皇祖父,饶了他们罢……”

南齐帝低头怒视着他,剑尖颤抖:“这帮狗奴才,服侍太子不够尽心,难道不该杀吗?”

元奕大哭,不再为宫人求情:“父王他早已病入沉疴……孙儿往后就只有皇爷爷了……皇爷爷……”稚子无辜,声声泣血,终于令南齐帝神情松动,手中长剑呛啷落地,颓然朝后坐了下去,正坐在殿内台阶之上,揽住了元奕老泪纵横。

殿内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傅琛轻声示意:“进。”

唐瑛跟着傅琛悄无声息的踏进大殿,越过跪伏在地的东宫臣僚太子妃及侍妾宫人太医,跪在南齐帝脚下。

南齐帝揽着半大的孙儿闭目片刻,终于敛了情绪,再睁开眼时已恢复了往日的威严,连声音也毫无异样:“傅卿唐卿,彻查东宫!”

储君薨逝,国本动摇。

许多原本前来为南齐帝祝寿的藩王外使参加完寿宴,顺便留下来参加太子的葬礼。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更一章短小君,泪卡的要死要活的。

第一百零四章

南齐帝随时处于暴怒的边缘, 连皇后的劝慰也毫无用处, 唯有皇孙元奕还能安抚他片刻。

唐瑛踏进太子妃的寝殿,侍候的宫人们垂泪道:“唐掌事, 娘娘数日未眠, 刚饮了安神的药躺下。”

天子一怒,东宫侍候太子的不少人丢了性命,连带着太子妃身边的贴身宫人都战战兢兢, 生怕触到南齐帝的霉头,对他派来的禁骑司官员更不敢有半分怠慢。

“那就劳烦姑姑请娘娘起身了,微臣也是公务在身, 实在不敢懈怠。”

太子妃卸了钗环首饰,脱了外袍正拥着被子靠在床头, 听到外面喧哗,便请了唐瑛进去。

唐瑛身着公服腰佩长剑,进去之后向太子妃请安, 干巴巴说一句:“娘娘还请节哀顺便。”心里暗暗咒骂南齐帝没人性, 自己儿子病死了便要让太子身边的人陪葬,其实太子病了也非一日, 早就积重难返, 偏偏他心里却依旧认为是东宫的人侍候不周,或者动了什么手脚。

啧,帝王的疑心病。

太子妃拿着帕子拭泪:“太子这一去,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往后还不知道该如何过活。唐掌事既然奉陛下旨意, 不如便彻查一番,但凡在东宫作妖的狐媚子都一并查明白了,谁知道她们有没有在太子殿下身上做手脚。”

唐瑛:“……”大老婆趁此良机借他人之手想要铲除小老婆,倒是想的挺周全。

“微臣一定秉公处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曾对太子殿下不利的人。”至于没向太子伸过黑手的,抱歉你们家庭内部事务,在下也不好插手。

太子妃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抬头直视这位新上任的凤部掌事,眼眶里还圈着两泡泪,居然还不忘给她施压:“陛下震怒之时,唯有本宫的奕儿能让陛下心疼,唐掌事可要想明白了,要不要好好清查东宫?!”

唐瑛:……来之前真应该向傅大人请教一番,碰上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该如何应对。

“微臣身负陛下重托,必定会严查东宫女眷。”至于排除异己这种事情,实在不在职责范围之内,她又不能拒绝的太难看,只能含糊过去:“娘娘请放心!”我们的口号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太子妃得了她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也不知道这位唐掌事是想明白了还是在糊弄她,生怕她不够尽心,便委派了自己身边的大丫环随春:“唐掌事对东宫不熟,你带着唐掌事过去,也好让唐掌事对各处的主子们都熟悉熟悉。”

唐瑛:……这是派个人指明哪个是她的死对头吗?

随春带着唐瑛及其属下把东宫女眷认了个七七八八,其中冯良娣育有一儿一女,女儿是太子长女,年纪比元奕还要大一岁,儿子倒比元奕小了一岁,大约算是最为得宠的,被随春格外关照重点介绍,也不见冯良娣有任何惊慌之色。

剩下的卫良媛育有一子,宋良媛育有一女,在东宫似乎也有几分脸面,随春提起卫良媛:“卫良媛倒是个老实的,往日待娘娘倒也恭敬。”提起宋良媛口气便不太好:“宋良媛往日往冯良娣宫里走的比较勤,唐掌事可要细细的查。”

唐瑛:……这是连双方阵营的人都点出来了?

其余良媛承徽昭训奉仪及侍候过的宫女都不曾生育,除了其中新晋的张奉仪格外美貌,被随春重点关照了几句之外,别的那些妃嫔们似乎都不值一提,见到唐瑛皆唯唯诺诺,犹如待宰羔羊,也有亲自见识过南齐帝震怒之下仗杀宫人的,早被吓破了胆子,只差反过来向唐瑛行礼了。

唐瑛带着二十几名禁骑司的下属,有宝意及红香晚玉等人走了一遭,她坐在临时腾出来给凤部值守的偏殿里,虚心询问:“诸位可有头绪?”

宝意:“属下听掌事大人的吩咐。”

晚玉:“属下听掌事大人的吩咐。”

红香左右看看,没吱声。

东宫的丧仪由礼部负责,正常举行,每日前来哭灵的官员们都情真意切,禁骑司在南齐帝的秘密授意之下逮人也逮的很利索,听说诏狱都已经塞了好几十名事涉东宫的官员,相比傅大人的战绩,唐瑛带着下属们转悠了好几日,居然连只阿猫阿狗都没抓回去。

唐瑛硬着头皮向傅琛请教:“……排除太子生病之时不能近身照顾的嫔妃们,贴身侍候的宫人已经死了泰半,从太子正妃到良娣等人,都是生育过儿女指望着太子过活的,无论是从时间还是动机,理应都不存在动手的可能,现在怎么办?”

傅大人:“现在的问题不是东宫后院有无动机或者动手的可能性,而是如何平息陛下的怒火。”

“用人命么?”唐瑛亲眼见识过了南齐帝杖杀东宫人的场面,还是有些适应不良。

是否在帝王眼中,别人的命都不值钱?

唐瑛不免想到父兄,以及白城那些牺牲的儿郎,在上位者眼中,他们又算什么?

傅琛深深注视着她,用一句话揭露政治的残酷真相:“唐掌事,有时候良心不重要,真相也不重要。”

“连人命都不重要,这世上还有什么是重要的?”

傅琛轻“嘘”一声:“以后你会知道什么最重要,比如有些人眼中权利最重要,有些人眼中自己的情绪最重要……只要能够左右别人生死且不会被别人轻易左右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唐瑛觉得这话有些绕,却也不难理解。

假如她能够轻易决定别人的生死,变的更有权势,也许就能更容易彻查白城之事了。

她转头钻进东宫后院细查,倒也翻出来好几桩陈年旧事,事涉人命,争宠伤害皇嗣,却都与太子无关,索性一股脑儿都抓去内狱给春娘审讯,先把眼前的局面对付过去再说。

整整三个月时间,从年前忙到年后开春,南齐帝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下令抓人,傅琛跟唐瑛连过年都奔波在抓捕人犯的路上,禁骑司的内狱跟诏狱都塞满了,也等不到秋后问斩,得了南齐帝的旨意先杀了一批官员,再填进去新的人犯。

唐瑛借此机会也打听到了一些旧事,譬如当初借换防的名义调走北境将士,起头的竟然是太子府詹事厉通,附和的正是太子一派的两名兵部官员,当然最后同意换防调兵的乃是南齐帝。

厉通在太子薨逝之后便被拘禁东宫,随后很快便被傅琛收押进禁骑司的诏狱,其妻女进了内狱,落进了春娘的手里。

唐瑛好几次抽空去探望厉通家眷,态度亲和随意,跟厉夫人拉家常,厉通再不能洗脱罪名,她就要跟厉夫人聊成忘年交了。

“厉小姐十七岁的罢?京里这个年纪是不是都出嫁了?”

“这丫头婚妻都订了,婆婆过世还在守孝……大人也差不多到出嫁的年纪了吧,怎的不成婚?”

“夫人是说在下吗?唉我命苦要守孝,再说嫁人这种事情还得看命,许是我命中天煞孤星,这辈子大概要嫁不出去了。”

厉夫人:“唐掌事谦虚了。”她可是听说这位差点就成了二皇子妃。

两人东拉西扯,唐瑛十分佩服厉夫人的心态,还顺便吩咐狱中看守的婆子对厉家母女多多关照。

她出来之时,守门的婆子面色古怪,小声提醒:“方才大人跟厉夫人聊天的时候,傅指挥使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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