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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战国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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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没过几天, 卖『药』郎便来向我辞行, 侍女过来告知我此事时,恰好巫女大人也在我的身边,便与我一同来到了厅中。

卖『药』郎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当巫女大人出现在卖『药』郎面前时,『药』郎的表情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却在被我捕捉到之前又极快地掩饰下去了。

就好像……他们也是认识的一样。

我愣了愣, 下意识侧过脸看了看巫女大人的脸『色』, 却只看见那张昳丽的面容布满阴沉——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极为不喜的东西一般。

我不太能理解为何会出现这种场面。

仍是注视着她的侧脸, 我伸出手碰了碰巫女大人的手背, 她才如梦初醒般收敛了面上的神『色』, 复而坦然自若地侧过脸看向我:“怎么了吗?”

就好像刚才我所看到的那些都只不过是错觉一般。

我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回答道:“没什么。”

仿佛没有看到我们之间细小的举动, 『药』郎安静地站在门口等着我们走近,才开口同我问好。

似乎真的只是想与我告别, 卖『药』郎没有半句多余的话语,也没有半分迟疑犹豫,甚至我出于对天气的担忧而对其进行挽留的时候,他也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可现在正在下雪。

厚重的云层将太阳的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没能投下来半分阳光——这也是为何巫女大人能同我一起从院子里出来的原因。

事实上, 地面已经开始有了积雪的痕迹, 并且按照现在的天气情况来看,接下来的几日恐怕也不会有放晴的迹象。

“您真的要在这种时候离开吗?”

出于对其安危的考虑,我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若是一直下雪, 也不便于行走吧?”

哪怕我这般询问了,卖『药』郎的神『色』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仍是点了点头,对我说:“近几日多有叨扰了。”

没有多做停留,在说完这话后,卖『药』郎便如来时那般背着他的『药』箱离开了城主府,我看着他慢慢走远的背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可当我将视线移向身边之人时,却看到巫女大人望了望那位卖『药』郎离开的方向,眯了眯血『色』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她的手心,“您又怎么了吗?”

这时候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所以想要对她说什么也无需要再多顾忌什么:“从侍女过来告诉我『药』郎要离开的时候,您的脸『色』就变得奇怪起来了。”

闻言巫女大人敛了敛眸『色』,开口道:“已经没事了。”

我不太相信,依旧盯着她。

“真的没什么事情了。”

巫女大人甚至还安抚似的在我面前『露』出了几分笑意,看样子是真的不打算对我多说些什么了。

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的必要。便和巫女大人一起回到了房间里,让自己满浸在炭火燃起时所产生的温度中。

大抵又是因为我的缘故,巫女大人的房间里也总会燃着炭火,所以每次我去往那里的时候,所感受到的也总是暖和的温度。

虽说只是些细微的变化,但对我们而言,却更像是一种无声地交谈,巫女大人用行动在告知我,她对待我的态度,也是一样认真而在意。

但这样的融洽也只维持了数日。

细雪轻轻地坠落在地面,庭院中的樱树早已挂满了白霜,地面满是洁白的雪『色』,母亲大人忽然来到了我的房中。

她身上带着从门外带来的寒意,在门口脱掉了外衣,又在火盆旁驱散了身上的寒气,这才来到我面前。

“睦月。”母亲在我面前坐下,将手掌轻轻地叠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面上的神『色』柔和:“我有一件事要告知你。”

见她『露』出这般罕见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些紧张雀跃的神情,我也不由得有些好奇了:“是什么事情呢?”

毕竟,母亲已经很久没有在我面前『露』出除悲伤外的情绪了——哪怕她在外表上的掩饰动作再多,也无法遮挡藏在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是由衷地为她能有所改变而感到高兴。

在我这般询问后,母亲大人却并未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看了看我的手,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背。

不同于我常年难以暖和起来的指尖,母亲大人的手掌很温暖,不属于我的温度从另一个人的皮肤传递而来,令我不由得有些怔愣。

我已经太久没有握过除巫女大人外其他人的手掌了——从她的手心里传来的温度,是与巫女大人冰冷的掌心截然相反的触感。

母亲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着应该如何开口一般,过了片刻,她才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说:“你也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了……”

我本以为母亲大人又是在忧心我的身体状况,但通常来说她说出这种话时,绝对又是满怀着怜惜与伤感。

可我这时却没能从她身上感受到这些。

仔细思考之后便能够发现,母亲大人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更多的是带着些犹豫和踌躇。

换一种角度想想,又像是在犹豫中夹杂了一丝丝欣慰的心情。

复杂得不太好用语言来进行描述。

而这对于母亲来说,显然是极为不同寻常的表现。

我没有催促她,也没有猜测些什么,只是等待着她的后文。

母亲大人抬起眼睛看着我,忽然道:“你父亲为你答应了一门婚事。”

“……”

我没能说出话来。

这句话落入耳中的时刻,甚至让人有些怀疑是否听错了声音,但视线内所看到的母亲大人的表情却不似作假,也就是说……确实是实情。

她说父亲大人为我定下了婚事。

可是——

“为什么?”

我不明白。

为什么突然间就要做出这种决定呢?

我甚至早已做好了不会迎来这一天的准备,虽然对我而言,是否有这么一天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明明之前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希望能看到我出嫁的那天,所以兴致勃勃地为我张罗挑选着合适的对象,但在尝试着与那些人稍稍来往后,最后的结果也都是不了了之了。

并非只是出于对方的看法——对方因无法接受我的身体状况而拒绝的情况时有发生。

但更多时候,也有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觉得我似乎对那些人不太感兴趣,所以最后还是为我拒绝了那些东西。

但现在母亲大人却突然告知我,父亲大人已经为我定下了婚事?

这种事情,未免也太过出人意料了。

哪怕是我,一时间也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母亲大人显然也料到了我会这般询问,仿佛早有准备一般,她握紧了我的手掌,对我解释道:“这次和以往是不一样的。”

我有些疑『惑』起来。

母亲继续说:“对方是京都的贵族,因为许久之前曾偶然见过你一面,所以一直都念念不忘,甚至因此思念成疾,所以才会派了侍从前来告知我们,他希望能与你共结连理。”

听完这话,我忽然有些明白母亲的想法了。

之前我所见到的那些人大多身体健康,最坏也不过是疏于锻炼以至于有些瘦弱,和我生来体弱多病的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是……

这一次的情况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特别。

母亲大人这次告知我的所谓“婚事”,另一方也与我有着相似的处境。

他有着同样因病情而孱弱的身体。

父亲大人的想法究竟如何,我这时候不太能揣摩出来,但母亲大人的想法很简单——在她看来,只要是她觉得能让我“获得幸福”的事情,她都会义无反顾地为竭尽所能。

我很感激母亲大人对我的疼爱,也很感激那位我并不记得是何时见过的贵族公子送来的和歌,但是——

我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若是数月之前母亲前来告知我,要让我嫁去京都,那么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想法——从一个地方去往另一个地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时候的我,必定会这般想着,然后点头同意母亲大人告知我的决定,并安静地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但是,这时候我却忽然想要拒绝了。

因为不想离开。

并非是不想离开这座城池,也并非是不想离开自己的院落,更不是不愿意离开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身侧。

而是……我曾与巫女大人许下承诺,我们会一直都待在这里。

而巫女大人也一直都在信守着这个承诺。

此前我从未拒绝或是反驳过母亲大人做出的任何决定,也从未质疑过他们对我说的任何一句话,但是现在,我却反问她:“一定要这样吗?”

母亲大人大抵还没听出来我话语中的犹豫和抗拒,只是点点头,面上略微带着笑意。

她『摸』了『摸』我的脸颊,询问道:“睦月是想要穿我那时候的白无垢,还是另找人再做一身呢?”

她想得远比我要多得多,也更详细得多。

母亲大人甚至不需要我的任何回答,她自己便能够告诉自己:“还是另做新的更好些吧?城中也有许多技艺高超的裁缝,要一起去看看……不,让他们都带着布料过来吧,正好也多给你做几身衣服……”

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母亲大人甚至连仪式的细节都开始思考起来,像是完全没有想到——我甚至还没有点头同意这门婚事。

“母亲大人。”

我唤住了她,打断了她自言自语般的话。

“我不想要。”

母亲顿时愣住了,像是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些什么一般,她睁大了眼睛反问我:“睦月?”

没等我继续开口,她便又开始絮絮叨叨:“虽说我那时的白无垢也没什么不好,但总归还是觉得,应该给你……”

母亲大人彻底误解了我的意思。

“我说的是,我不想嫁出去。”

我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对她说:“我不想要这门婚事。”

闻言母亲『露』出了惊诧的神『色』,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有说出这种话的一天,她面上的表情几经变化,最后仍是难以置信。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里的寂静沉默持续了许久,母亲大人才开口打破了这份诡谲的安静:“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抵着脑袋。

母亲的声音变得低落了许多:“我以为你会高兴的,睦月,你为什么不愿意呢?是因为不想离开城中,还是因为已经有了……”

说到这里,母亲大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一般,却没有说出来,而是不留痕迹地转变了话题。

“可是你父亲已经应允了对方,甚至给你们定好了日子,只要等到春节过后天气温暖起来了,你们就可以……”

闻言我忽然怔住了。

春节……吗?

等过了春节便成婚什么的,总觉得……似乎在更早之前或是更晚之后的某个时刻中,也曾有人这样对我说过。

我忽然便觉得,就这样答应了也没什么关系。甚至可以说,我隐约希望着那一天的到来。

与其说我是期待着见到那个人,倒不如说,我只是在期待着那个时间的到来。

原因也很简单——那个所谓的春节,比之我与巫女大人的约定,倒像是更为重要一般。

便像是我在其他的什么时候也曾与与人许下过约定——是过了春节,便要成婚的约定。

只是想到巫女大人,我却又沉默起来,没有抬起脸看母亲这时候的表情究竟如何,只是推说自己不太舒服,便让母亲暂且离开了我的房间。

而需要找这种借口的原因也很简单——

我去找巫女大人说了这件事情。

告诉她父亲大人为我定下了婚事,甚至连日子也已经决定好了。

我有些迟疑地补充道:“母亲大人今日才告诉了我这件事情。”

坐在我面前的巫女大人低垂着脑袋,面上的神『色』因低下头时投落的阴影而变得晦暗不明,见她半晌没有回应,我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了一句提问。

“你答应了吗?”

我不太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衣摆,没有说话。

未能听到回答的巫女大人猛地抬起脸,那双红梅『色』的眸子里早已竖起了血『色』的瞳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竟觉得巫女大人这时候的样子格外危险。

仿佛质问一般,她说:“所以你要成婚了,对吗?”

当她这般询问我的时候,我忽然觉得遍体生寒。

虽说外面的庭院中仍有细雪纷纷扬扬,但房间内分明燃着炭火,微红的火光所带来的温度氤氲在房间里,按理来说绝不会让人有这种感情才对。

我轻声开口:“父亲大人已经答应了。”

虽说平日里似乎事事都会顺着我的心意,但事实上,我也很清楚,父亲大人做出的决定,绝不像母亲那般受感情驱使。

他必定是觉得,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才会同意这门亲事。

而作为城主的父亲,他所能想到的是什么,我大抵也是能够明白的。

事实上母亲大人也只是来告知我事情的结果,哪怕我对她说了没有这方面的意愿,她也会在父亲大人的三言两语之下认定我只是忽然闹起了小脾气。

他们的想法如何,与我并没有太大的联系,我的所思所想也并不会因为他们的想法而产生改变,想要在第一时间告诉巫女大人,只是因为我想问她一个问题。

“您要和我一起走吗?”

闻言巫女大人愣了一瞬,在她自己反应过来之前,我继续解释道:“虽然这样说有些失礼,但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一起走吧。”

巫女大人像是豁然开朗一般,忽然握住了我的手,对我说:“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我一时间没能有所防备,被她突然靠近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稍微往后倾斜了一下,却被巫女大人拉了回来。

那双带着凉意的手握着我的手掌,容貌妍丽的巫女轻轻地笑了起来,甚至连红梅的眸『色』都明亮了几分。

这时候巫女大人的神情却完全看不出方才的阴沉晦暗,反倒是有种欣喜雀跃的感觉。

见状我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便对她说道:“那我就去告诉母亲大人一声,等我出嫁的时候,巫女大人也会和我一起离开城中。”

“但恐怕要稍微委屈一下您,只能让您以侍女的身份陪我一起……”

话音未落,巫女大人的脸『色』便已几经变化,注视着我的模样无端透着诡谲,令人连剩下的话都只能默默地咽回喉咙。

她没有说话,沉默时某种凝重的氛围在我们之间扩散,空气仿佛也如胶状般凝结。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巫女大人的想法——她在听到我说的“一起离开”后产生的理解,和我本身说出这句话的意思,大抵是不太一样的。

巫女大人想要和我一起离开,去往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这才是她所理解的意思。

但我所希望的,却是将她一起带去京都。

巫女大人本身便是京都出身,所以我才想试探『性』地询问她是否愿意与我一同前往,却没有想到巫女大人竟会误解我的意思。

这时候想要解释什么反而更让双方都难以开口,但我觉得,还是要说些什么才对。

于是我问她:“您想带我去哪里呢?”

或许对于巫女大人来说,四处游历是十分有趣的事情,但我们都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足以支撑稍长时间的步行——更不要说有时候难以预料的天气因素……只是稍有风雨便足以摧垮我的身体。

闻言巫女大人依旧紧蹙着眉头,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像是想清楚一般:“你想要去哪里都可以。”

我怔了怔,望着她认真的神『色』,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但是——脑袋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没有任何想法,也看不到任何念头。

“我不知道。”

我并没有一定要去的地方,也没有一定要做的事情——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从以前开始我便对一切都觉得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当巫女大人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视线便不受控制般落在了她的身上。

随之一同落下的还有我的心。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足以牵动我的心弦,我唯一的愿望便是能不要因此与巫女大人分别。

倘若我们之间真的有离别的那一天来临,也不该是因为这种原因——因为我要嫁去京都这种原因。

哪怕是因为……我的身体不足以让我继续留在她身边这样的原因,也远比上一个理由要更好得多。

闻言巫女大人顿了顿,忽然又问起我:“你是真的愿意嫁给那个人吗?”

我虽不太明白巫女大人为何这般发问,但面对这个问题,我点了点头。

这的确是真实的想法,倘若不用考虑与巫女大人分别这一因素,那么嫁与不嫁其实都没什么关系。

其实早在看到我点头时,巫女大人的脸『色』就已经足够难看了,可就像是仍不死心一般,她又继续问我:“一定要是那个人吗?”

这般执拗地询问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其实也并不清楚,但我这时候的想法却极为清晰。

那个在我记忆中没能留下丝毫印象,只是今天才从母亲口中知晓,甚至连年纪、容貌和名字我都完全不知道人。

我一定要嫁给那个人吗?

自然不是。

所以我摇了摇头,实话实说了:“其实嫁给谁都是差不多的吧,只是因为父亲大人答应的是我与那人的婚约。”

只不过相比于“婚约”,我更在意的反倒是“时间”。

是那个似乎在我心底里留下了什么痕迹般的“春节”。

而心底里的这些话,我却完全没能说出来。

闻言巫女大人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抿起嘴角别了别脑袋,望了望障门的方向,忽然开口对我说道:“您想听琵琶吗?”

我不太明白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明明刚刚还像是下一秒便又要迎来关系破裂或是再也无法像以往那般相处的结局,但巫女大人却罕见地没有生气。

这似乎不太像她平日里会做出的正常反应,以至于我看向她的目光也带上了些许恍惚。

见状巫女大人在我的注视下站起身来,对我说让我在这里稍微等她片刻,她去我的房间里取一下琵琶。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推门出去后又拉上了障门,只留下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

说来也有些奇怪,总觉得……巫女大人这一次去我房间里取东西所用的时间,似乎比往常要更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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