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愤怒掩盖了心虚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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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老家，要先请风水先生看日子，坐大夜，大夜的那天要把亲戚朋友都请来，还要请掌教，还要……”
“妈，这不是在老家，这是在城里。”安雅不等孙玉兰说完，就打断她的话。
孙玉兰愣了会儿，眼泪又钻出来了。她抹了抹眼泪，妥协地说道：“那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他埋了，追悼会什么的要搞一下，再选块风水好点儿的墓地，以后对子孙后代也好些。”
安雅面无表情，“墓地贵，我们买不起。”
“你就是不肯给他买！怎么能不买墓地呢？就算借钱也得给他买啊。”孙玉兰急了，指责安雅心狠。
“他要是没把家里的钱拿去打赏女主播的话，我还可以考虑给他买块墓地。我是不可能去借钱给他买墓地的。”他们家为数不多的积蓄是齐文旭亲手挥霍出去的，还是去打赏别的女人、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网络上的女人！安雅虽然因为杀了齐文旭而感到害怕，但在借钱买墓地这件事上，她不想妥协。
听到安雅的指控，孙玉兰的气焰顿时削减了不少，“那你要把他的骨灰放在家里？”
“房子是租的，我们要放，房东还不会同意呢。我打听过了，可以先寄存在公墓，以后再说。追悼会我也不打算给他办，我翻了下万年历，明天日子就合适，明天就把他给火化了吧。”
说完，安雅走出了孙玉兰的卧室。
孙玉兰冲着她的背心骂：“你这哪里叫跟我商量？你全都已经做了主了，就是告诉我一声！你什么都不给他办，就怕他多花了你的钱，你还有没有良心？”
安雅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那我不管了，你来办，钱你来出。开追悼会也好，买墓地也好，只要你出了钱，都你说了算。”
孙玉兰顿时不吭声了。
儿子没了，安雅以后不知道靠不靠得上，要是安雅改嫁，肯定不会管她这个老太婆了。她的积蓄不多，将来得养老。想着想着，她悲从中来，哀叹自己命苦，在卧室里撕心裂肺地哭。
徐慧在安雅回来之后就离开了。
安雅进厨房做午饭，任由孙玉兰在家里哭。
齐一迪在客厅里玩玩具，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妈妈和奶奶经常性的争吵，还有奶奶时不时就爆发出来的哭声，往奶奶的卧室方向看了会儿，继续不声不响地玩玩具。
安雅在做饭的间隙，抽空打电话给童欣，告诉她明天就把齐文旭火化了，又说道：“好像杀齐文旭的凶手是个男人，警察怀疑凶手是我的情人，怀疑我和别的男人勾结把齐文旭给杀了，还去天娇找以前的同事调查我的情况。”
童欣知道安雅这是在告诉她重要信息：把齐文旭弄走的是个男人。只是，安雅并不知道，这个信息，不需要她特别告知。不过，既然警察还在调查这个方向，那就说明，他们还没有找到关于真凶的有效线索。
说起来，那个凶手还挺厉害的，希望他不要被警察给抓到了。
童欣道：“明天我过来陪你。你别想太多，这段时间你都没休息好，晚上早点儿休息。”她今天陪着杜巍应酬，这方面，她驾轻就熟，夫妻俩和客户夫妻俩相处得十分融洽，杜巍看上去心情很好。杜巍的心情好，童欣的日子就好过一些，她跟杜巍说了安雅丈夫明天要火化的事，说得去殡仪馆一趟。出乎她意料的是，杜巍居然提出要跟她一起去。
童欣既是去陪着安雅，也是要和她见面说事。要是杜巍也跟着，她们俩说话就不自由了，但是，明天是周日，不上班，童欣找不到不让杜巍去的理由，只能装作高兴地说道：“没想到你还愿意陪我去，老公你真好。”
说完，她还温柔地笑着，在杜巍的脸上亲了一口。
杜巍没有看出她心里的盘算，温柔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客户夫妻俩看到了这一幕，都笑叹他们俩感情真好。
“我早就听说杜总是标准的模范丈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着杜巍和童欣的面，客户比了个大拇指，在他老婆面前比划了下。
“你要向他学习。”客户老婆一脸艳羡的神情。
杜巍温和又文质彬彬地笑着，客套了几句，适当地给客户也戴了高帽。
童欣笑得极温柔，满脸洋溢着幸福，心里却在作呕：拳头落到你身上，你就知道他是不是模范丈夫了。
……
午饭后，孙玉兰睡了会儿午觉，就让安雅推她下楼去晒太阳。说是晒太阳，其实就是在树荫下看别的老头老太打牌聊天。
一个老太凑近孙玉兰，神秘兮兮地问：“我听说你儿子被人杀了？”
孙玉兰一听就很生气，又伤心，“你听谁说的？”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反正警察都来调查了，还问你儿子儿媳妇儿平时感情好不好。”老太太小声说道：“不是我说闲话啊，你儿媳妇儿上次不是还带着你孙子跳河，被人家救下来了吗？她跟你儿子感情肯定不好吧？警察是不是怀疑你儿子是你儿媳妇儿杀的啊？”
要不是齐文旭失踪那天，安雅在家里照顾她，一晚上就只去小区门口的药店买了盒药，孙玉兰也会怀疑可能是安雅杀的齐文旭。
“你别乱猜，我儿子出事那天，我儿媳妇儿在家里。”孙玉兰道。
“哦，那应该跟她没关系。”老太道。
一旁竖着耳朵听她们俩说话的一个老头儿突然说道：“不一定。要是你儿媳妇儿在外面有相好的，那就说不准了。我们隔壁村，去年就有个女人和外面的相好的一起，把她老公杀来埋了。”
孙玉兰突然就不确定起来，“还有这种事？”
“这种事太多了。”老头的声音不小，附近的几个老头老太都听见了，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他们听说的女人把男人杀了的各种八卦，听得孙玉兰心惊胆战。
孙玉兰自己操控轮椅回到家，安雅正在收拾衣柜，把齐文旭的衣服收拾出来，放在大塑料袋里，准备拿出去扔掉。
孙玉兰看见了，立即上前质问：“你在干什么？”
“收拾他的衣服，放着也没用了，拿出去扔掉。”安雅随口应了一句，却惹恼了心里惴惴、开始怀疑她的孙玉兰。
“他才刚死，你就要把他的衣服都拿出去扔了？你是不是早就想把他的衣服扔了？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外面有男人？你跟你男人是不是合起来把文旭杀了？”
安雅震惊地看着孙玉兰。怀疑她杀人就算了，因为真是她杀的，怀疑她在外面有男人？
愤怒掩盖了心虚和害怕，安雅想也不想地回怼：“在外面有人的是齐文旭，就是他看上的是网络上的女人，面都没见过就给人家打赏了几万块！”
如果是之前，孙玉兰已经心虚地不说话了，但今天，她才听了那么多女人联合外面的野男人把自己老公杀了的故事，对安雅的怀疑无限大，回来又看到安雅“迫不及待”地收拾齐文旭的衣物，要去扔掉，就愈发怀疑了。
“你今天要是敢收拾他的东西去扔了，我跟你没完！”她四下看了看，顺手抓起电视柜上的玻璃花瓶，冲安雅砸去。
安雅反应很快地躲开了。
玻璃花瓶砸在木地板上，没摔坏，里面几朵塑料感很重的假花七零八落地摔了出来。
安雅盯着这个花瓶看了会儿，突然就不想和孙玉兰吵了。
她把齐文旭的衣服重新塞回进衣柜里，拿出箱子，开始收拾她自己的衣物。
她受够了！她要带着儿子离开，不管孙玉兰了，就让她和她儿子的遗物一起呆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