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将渣男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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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耿弘义的这些心思，符飒自然是根本想不到的。她在原主的记忆中看到的，皆是耿弘义对于原主的嫌弃与憎恶，在她看来，耿弘义对于原主应是毫无感情可言的。

退一步讲，即便是她清楚了耿弘义的心思，也是决计不可能会再给他这样的机会的。

至于几个孩子，符飒早在一早前便与他们商议过归属问题。

“娘为何要和爹分开呢？”学蓝一双大眼睛中有不解，更有惊惶。

“因为我和你爹本来就不该成为一家人的，他心中没有我，而我也一样。”符飒没办法解释得太过高深，只能这么说。

没有吗？学蓝明明记得，娘为了爹也哭过很多次的。

“我要跟着娘。”这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毫无疑问是以落的。

自懂事以来，以落的记忆中便甚少有耿弘义的影子，如今心中的天平更是因符飒的疼爱而毫无悬念地完全倾斜了。

“我...也要娘，”学蓝想起于婶儿和其他村邻们的闲话，自己的爹竟然要和那个小姨母在一起么？那个小姨母每次见到她们都是凶神恶煞啊，爹怎么会看上了她？若是她来做自己的后娘，那可太可怕了。相比之下，她宁可不要那个亲爹，也要和现在的娘在一起。

符飒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两个孩子的选择，也早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是以并不意外地淡然笑着转向学文，“学文，你呢？”

耿学文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面临这样的选择。

他一直以为，即便是不甚和睦，这个家也会以这种形式维持下去。

“我谁都不选，今后我就住在学堂，你花在我身上的那些银子，我今后必定会还。”

说完学文转身回了自己屋子，再没出来过。

符飒并不生气，他会如此，正是因为早将自己视作家人，才会不能接受这个家分崩离析，她相信，以学文的颖悟，不消多时，定然是能想明白的。

果然，两日后，在学文启程回乡塾之前，他别别扭扭地来到了符飒面前，红着脸道：“既然是他不要这个家了，那往后这个家我会撑起来。”

话说得虽含蓄，意思却已十分清楚。

他心中其实很清楚，符飒作出的这个决定虽不算绝处求生，但也已是无奈之举。

眼看着自己那个口口声声不能容忍恶毒后娘刻薄他们兄妹三人却转身将他们扔下销声匿迹的爹几近公开地同那个真正凶恶的姨母出双入对，学文心中又怎会没有是非判断？

反观这个为乡邻所鄙、也曾为自己排斥的后娘，除了嗓门大些之外，似乎也并未真正虐待过他们三人，尤其是这半年以来，她为这个家所付出的点滴他都看在眼里，尽管未曾开口承认，可他心中对她的依赖与日俱增却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因为自己的这些依赖，便要强求她为了那个渣爹苦守家中，未免也过于自私。

至此，符飒才算是有了与耿弘义摊牌的底气。

“我既然能叫你来商议此事，便是已经拿定了主意决不会再回头的。休妻，你断然是休不了的，若是你能指出我犯了‘七出’之中的任意一条，那无需你休，我自会离去。你若是同意和离，我便如方才所言，我在一日便会替你照顾几个孩子一日。你若非要等闹到官府那里去，不妨也先设想一下，后果无外有二，或你纳了瑾瑶，或你二人各徒一年半，其后不得有所瓜葛。敢问二位能接受哪种结果？”

为了这一日，符飒早早地便从胡掌柜那里托人寻了西汋的律法来学并从中找出了有利于自己的条款，于她而言，这并不算难事。

见符飒直接将他和简瑾瑶的事拿到明面上来说，耿弘义的脸色由原本的涨红开始转为了紫红色，在羞恼之余却又似乎暗暗夹杂了一份欣喜。

他原本也是没想到以自己一穷二白的家世竟还有如今这能坐享齐人之福的际遇，但真要他开口，他却是怎么也不敢当着耿漳的面说出要纳了简瑾瑶这话的，当下只得讪讪地欲言又止，试图说些什么来挽回自己早已涂地的颜面。

见耿弘义仍欲开口争取，一旁的简瑾瑶再也忍不住了，狠狠地揪了一把耿弘义的胳膊肘，开了口。

“既然阿姐有意成全，弘义哥你又何必再为难她，或许阿姐如今已另有打算了也不一定，这样勉强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还是说弘义哥你宁可被施以徒刑也不愿和阿姐分开？”

这话除了暗戳戳意有所指地攀咬之外已经隐隐有些威胁的意味了。

简瑾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耿弘义的妾室的。

她费尽心机筹谋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把自己那个无人在意的长姐骗到耿家做个逃不脱的老妈子，她好和耿弘义好在简家光明正大地做一对逍遥快活的野鸳鸯。

为了这个计划，她才不惜将耿家正妻的名分舍了出去，若是到头来自己竟被纳入耿家做了耿弘义的小妾，且不说别人，单她那个一门心思要她压死长姐简萦环的娘就得被她气死。

耿弘义不防简瑾瑶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这下更是进退维谷左右两难，面色渐渐转为了灰白。

符飒四两拨千斤的话刚一说完，便意料之中地见得简瑾瑶不顾形象地几乎与耿弘义撕破了脸，她也并未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而是静静地等待着耿弘义做出自己的抉择。

若是耿弘义真要拼着去坐牢也不肯斩断这份夫妻名分，符飒自然会在心中高看他几分，但她清楚，自己至多只会再开出些额外的优待条件来给他以做交换，仍是不会再同他继续下去这段本就已物换人非了的夫妻情分。

然而她对耿弘义的判断并没有出现意料之外的失误。

良久之后，耿弘义抬头看向几人。

“那和离之后，爹……”

符飒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讽刺的苦笑，这个男人终究不愿扛起应有的担当，如此她倒也不必心中不安了。

许久未曾开口的耿漳此时终于再次接过了话头，“我已答应萦环，认她做义女，自此以后，我和三个孩子便跟着她生活，自然，这里的一切也都是她的。老宅中的一些物件典当后换了些银子，萦环大度，主动劝我留给你，待你需要时我自会给你，其他的你就不用想了。”

其实耿漳所说的，不过是目前的一切维持原状只是一切明朗化了而已。

至少从表面上看，耿弘义并没有什么损失。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如此一来，他便是彻底没有后路了。

然而事已至此，他哪里还有再发表意见的资格？

环顾了这小院一周，耿弘义似乎才发现这院子在自己妻子和父亲的修整下早已焕然一新，较半年前似换了面貌一般。

只是可惜，上次他回来的那半个月中，一颗心全扑在了对耿漳那笔传言中的财富的惦记上面，竟未曾发觉他已然错失了这最后一次回来的机会。

耿弘义和简瑾瑶离开的时候，背影有些狼狈，有些落寞，但符飒并不同情他。

纵横律界多年，她早已学会了化解那些无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