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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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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逃出生天,药药不时回头张望,衣袖被树枝勾破了多处,药药向后弯腰啐了一口,脚下细碎石子不稳,药药摔下了山坡,摔得头晕目眩,七荤八素。

“杀千刀的别让我再看见!本姑娘跟你不共戴天!”药药正当费力支撑胳膊恨恨骂着,眼前出现了一双墨黑筒靴。

“看见怎么着?”

药药打了个寒噤,顺着参差的白色衣角去看,正对上男子阴翳的脸,药药梗着脖子,头皮发麻,黑蛇也咻地探下头去。

这两个妖孽。“看,老鹰!”药药指着天上,趁男子看天空隙,转身拔腿就跑。

男子拽住衣领,将药药提了起来。

药药只觉得身体飘忽,四脚腾空。“放开我!”药药蹬腿挣扎,气急败坏,卡得胳膊都要断了,这人有毛病吧,追着自己不放。

放开?男子闻言邪肆一笑,飞上一颗矮树。

“啊——救命啊,别松手,算我求你!”药药知趣认怂,她恐高,稍稍远离地面都会头晕目眩,此时根本不敢往地下去看。

“到死是松还是不松呢?”男子慢悠悠,目光在药药身上扫了一个来回,只恨药药背对着他,看不到药药哭爹喊娘的表情。

“别松,好汉,好汉,小女子知错了,您看您丰神俊朗、举世无双,怎么能跟我这么一个村姑置气呢对吧?传出去也不好听,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药药飞速旋转大脑,搜刮着脑袋里所能想到的褒奖之词。

“哦。”男子将药药挂上了树杈,旋身飞到对面树上,“那就不松。”

……这跟松手有什么区别,药药恨不得破口大骂。

“嘎吱……”听到树枝折断的声音药药隐觉得不妙,果然,身子向下坠了下去。

药药紧闭眼睛,结结实实趴在了地上,啃了一嘴烂叶。

麻蛋!她觉得这男子的嘴脸比那只黑蛇还要可恶、恶心。

“呸呸呸!”药药眼里泛上泪水,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还敢跑?这就是欺骗自己的代价。

“哇——”越想越生气,她药药还没受过别人这样玩弄,药药瘪嘴嚎啕大哭,拍着大腿蹬脚撒泼。

平白无故丢掉自己药篓就算了,还对她穷追不舍,她到底怎么得罪这人了嘛!

药药越想越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泪,抓起身边树枝、石头挨个扔了过去。

玄蛇压头缩在男子背后,男子也轻飘飘地躲闪石子,这就哭了?无趣,甚是无趣,他不过就是开了个玩笑而已。

男子抓住一块飞石,递了过来,秉着看戏的态度,他想看看药药究竟能哭多久。

“缺德!”被男子激怒,药药怒骂一声,一个石头砸向男子额头,谁料男子躲闪,石头一下打在蛇头上,那蛇一僵软软滑下了下去。

男子手疾眼快抓住蛇身,再次回过头来是目中愠怒,戾气乍现。

“你找死!”一把上前掐上了药药的脖颈,将药药脱离地面。

药药挣扎渐弱,不就一条破蛇,她再抓给他一只便是了,没必要杀了自己吧!

盯着面前喜怒无常的男人,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她掰不开男子的手,逐渐喘不上来,憋得脸色青紫,眼前逐渐迷糊起来。她想,就要死了吧,她怎么这么倒霉啊,竟然死在了这个变态手里……她还不如死在臭泥坑里边呢。

男子抑制愤怒,逐渐恢复理智,将药药丢在一边,带着玄蛇跃上树枝几个点脚消失在林间。

他就不该招惹这个女人!男子愤愤,玄蛇是老爷子借给自己的灵宠,他求了好一阵才借来的,要是玄蛇有个好歹,老爷子非要了自己的性命不可,毕竟自己的命连府中的一条狗都不如,到时只怕——娘亲在府内更是举步维艰。

这个女人,怎么不去死啊!

总算走了,药药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不住咳嗽,大口喘息。

她还以为小命要交代在这儿了呢。药药看到地上散乱地山麦冬,爬了过去,看到根茎无恙,松了口气,昏昏沉沉站起来眼前一黑,脚下不稳一头撞到树干上。

今天真是撞邪了!药药闪过最后念头,昏死过去。

药药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喉咙发干,全身阴冷,模糊中瞥见一个身影为自己掖好了被子,药药想再看清楚一些,却抬不起眼皮。

二两最近恢复得不错,能打起精神自己吃饭了,可是药药又出了事儿。

傍晚药老头做好了饭,见药药还没回来,觉得事情不对,带着黄狗找上了何二,何二听说药药不见了,披起衣服就出了门,全村的人都跟着出去找一夜,第二天清晨,村里何二把药药带回来的时候,药药发起了高烧,脸色苍白地吓人。

何二说,是在河谷里的斜坡上的林地找到药药的,不知怎么就躺在那,身上满是泥痕,手里还紧紧抓着一把草药,掰都掰不开,何二把那蔫巴的采药一并带了回来,药老头一看,竟然是山麦冬。

何二媳妇给药药换了身干净衣服,还熬了米汤端了进来。

没想到药药竟是为二两去采药的,药老头心中难过,瞧见药药头上磕出的大包,药老头又一阵无语,刚酝酿好的眼泪收了回去。

二两经过几天的调养精神尚可,坐在炕沿边颤颤巍巍,瞅着炕上的药药,挣扎着扶着炕沿走了过去,二两知道,这就是前两天那个小丫头,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出去一趟就成了这样。

面前的小姑娘嘴吧翕动,二两凑上去听,却听不清楚。

二两扫到了桌上的一碗米汤,决定喂给药药,顺着药药嘴巴缝隙,小心翼翼送了半勺米汤。

药老头进屋看到这一幕,心中酸楚,二两明明也生着病呢。

药老头擦着眼角,伸出手去,“好孩子,爷爷来吧。”

今天还要再为二两施针,二两不知怎么回事,中午还好好的,晚上突然咳嗽起来,隐有血丝。

药老头心力交瘁,撑开二两的眼睛,又把了把脉,看了舌苔,暗道不好。

二两本就体弱,如今与药药在一屋,又染上了风寒。

药老头在屋子里烧了艾草,将二两挪到药药之前的房间了。

晚间,灶堂的燃烧的火苗映着药老头沧桑的脸忽明忽暗,他不知道收养二两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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