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黄毛进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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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世凯把王杰妈妈请对了，她蒸的包子工艺精致，味道鲜美，很受顾客的喜欢。
在包子的带动下，每天吃早餐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半个月之后，城内有人专门来提包子，一锅包子出笼，很快就卖完了。有的顾客为了等下一锅，硬愿等着，都不离开。包子虽然利润薄，但在无形中积累了人脉，不少人一说起包子，就自然而然地提到了“今日饭庄”。
但是陈占霞发现，如果一味地突出包子，那就淹没了川菜等，为此，她和盖世凯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以炒菜米饭为主，因此就做了调整，在门外张贴了广告，将卖包子的时间限制在早上七点半至八点半，并且限量。中午如果吃炒菜，可给每位就餐顾客赠送一只包子。
陈占霞的这种营销方式正好迎合了人们“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这个猎奇心理，在无形中就把一些爱吃包子的顾客吸引来了，因而，生意并没有因为在包子上的限量而受到影响，该来的还是来了。
虽然饭馆只有七张桌子，但麻雀虽小 ，五类俱全，上至生猛海鲜，下到卤烹小炒，应有皆有。加上一鸡三吃这个主打菜，饭馆很快进入了良性循环状态。每每到吃饭的高峰期，陈占霞和两个服务员端盘子，擦桌子，忙得不亦乐乎。
就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陈占霞俩口开始了他真正的人生。
人说钱眼里有火，有火就有激情。对陈占霞俩口来说，尽管每天早上五点多起床，晚上过了十一点才下班，起早摸黑，两头不见太阳，很是辛苦，但他们心里有劲，脚下有力，认认真真，兢兢业业。旅社的有些顾客为了方便，在后窗外吆喝一声，说要什么饭菜，在什么房间，陈占霞就让服务员给送进去。他们热情周到的服务，价廉物美的饭菜，逐渐赢得了顾客的满意和称赞。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来就餐的顾客越来越多了，无论司机还是过往之人，只要经过此店，必然会踏进“今日饭庄”。
渐渐的，今日饭庄在这个不起眼的三叉路口有了名气。当然，顾客最爱吊在嘴上的是今日饭庄的“一鸡三吃。”在此菜的带动下，今日饭庄像张挂西岭塬市区西北角方向的一张蜘蛛网，网住了过往的车辆，也网住了社会上的三教九流，因而导致今日饭庄天天酒席不断，划拳声不绝。
一日，进来了一个小伙，说他叫魏刚刚，见过我吧？盖世凯说：“见过，你来几次了。”魏刚刚说：“我毛哥回来了，给我准备一桌饭，菜上好一点。”盖世凯说：“没问题，你自己点，还是我给你配？”魏刚刚说：“除了清蒸鲈鱼、猪肘子和一鸡三吃之外，其他的你看得配。”
由于旅社里天天都有货车出入，因而经常有司机进来吃饭或敲窗叫菜。有的还喜欢在晚上喝酒，动辄几个人组合在一起，要一桌饭，大吃海喝一顿。他们虽然口味高，爱挑剔。但有钱，好吃，即使吃碗面，都要两个菜。作为老板，自然喜欢招待这类顾客，因为菜比面食好做，利润还好。
半个多小时后，魏刚刚带着八九个年轻人进来了。其中一个人个头挺高，白皮肤，吊眼睛，头发有点黄，且似烫非烫，好像是自来卷。他穿着浅黄色西装，浅色暗花衬衫，浅灰色板裤，一只手身在右面裤口袋里，旁若无人地走进，身后跟着几个小伙和三个年轻女人。从穿着和气势上看，此人有点霸气。
魏刚刚向盖世凯介绍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黄总，小名叫黄毛，我们叫毛哥。毛哥的家就在旅社后面的村子里，在这个地盘上，没有人不知道毛哥。他最近在油田上做项目，才回来。”
盖世凯一听“黄毛”这个名字，立刻想起他饭馆开业那天，在敬酒之中，隔壁开商店的孙红问道：“我看你今天请的人中，咋没有黄毛？”
盖世凯问：“黄毛是谁？”
孙红说：“是个生意人，在这个地盘上混得比较好，他身边有一帮弟兄，整天跟前跟后的。一般在这条街道上做生意的人开业时，都请他呢。他在郑总的旅馆里长期包了一间房，郑总有啥事，都叫人家黄毛呢。你在人家的地盘上开饭馆，更应该请一请人家。”
经孙红这么一说，盖世凯脑海里有了黄毛这个印象，这个人说好听点，是个名人；不好听点，就是地头蛇。当时，他哦了一声，说你提前没说，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人，以后碰上了，我再请他。从那天起，每当旅社的客人来就餐时，他一直留意那个叫黄毛的人，没想到饭馆开起数天了，黄毛才第一次进了饭馆。
在见到黄毛的这一瞬间，盖世凯自然很热情：“哦，黄总，毛哥，快请进，包厢早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说着，亲自将黄毛一行带进了包厢，从服务员赵莎莎手里接过水壶，亲自给黄毛倒水，巴结地问道：“黄总，我早就听到你的大名，听说您在旅社里有个办公室，我还在房东跟前打听过你，说你最近不在。您在油田上做啥项目？”
黄毛说：“咳，事儿小的很，弄了两个油井，勉强度日。”
盖世凯说：“哎呀，有两个油井，还是小事儿，黄总您太低调了。”
长庆油田是中国第一大油气田，主要分布在陕甘宁盆地，西岭塬是长庆油田的储油量最多的地区之一，森林沟壑多，油层厚，资源多，待遇好，当然形形色色的项目也多。可以说，油田和地方，是两个社会层面。但凡百姓们遇到油田上人，都高看一眼。黄毛作为邻居口中的“名人”，能在油田上有项目，可见实力非同一般。所以，盖世凯见了黄毛，像见了财神爷一般。在与其搭讪之际，凉菜陆续上桌了，盖世凯又殷勤道：“黄总您慢用，如果觉得那道菜味道不对，请指出。”
之后，盖世凯走出包厢，来到吧台前，对陈占霞低声道：“刚才进去的那个卷毛人，就是孙红说的那个黄毛，你等会儿进去给敬个酒。”
陈占霞很听话地进去了，盖世凯则出了饭馆，来到了隔壁门市部，要了一条芙蓉王。孙红取烟时说道：“黄毛这些人回来了，你的生意就能几天。他的弟兄多，外面的交往也大，经常在我这里一条一条的拿烟呢。”
“我发现黄毛挺义气的呀。”
孙红嗯了一声，说道：“社会上这些人，对人好的来了，确实好的很，所以我尽量与这些人处好关系。”
盖世凯买了一条芙蓉王烟，回到了饭馆，将那条烟放在黄毛面前说道：“毛哥，你们是第一次到我这个小店吃饭，算是照顾我，我略表个心意，给兄弟们送一条烟，希望你们吃好，玩好，以后方便了，多来照顾。”
黄毛看着烟没动。魏刚刚立即拿起烟往开拆，说道：“好，看来老板还是个义气人，这个心意就领了，来，弟兄们一人一包。为了表示谢意，兄弟们给老板敬个酒。”盖世凯忙说他喝酒不行，心意领了， 酒就不喝了。黄毛立刻说道：“敬酒不吃可罚酒呢。礼尚往来，这是规矩！喝！”
十来个人每人一杯，盖世凯只好说着客气话，跟他们一一喝了碰杯酒，然后客气地离开了。
这一桌连酒带菜，黄毛他们吃了八百多元。饭后付款时，盖世凯主动提出少上60元，收八百。正好黄毛从吧台前路过，冲付钱的魏刚刚说道：“少啥呢？小本小利的，能挣几个钱？”
黄毛等人走后，盖世凯高兴地对媳妇说道：“黄毛这个人挺义气的，他们也能消费。咱们开饭馆的，就要这样的顾客呢。以后这些人来了，一定要服务好。”
第二天下午，黄毛在魏刚刚等人的前呼后拥下又来了，要的还是泸州老窖。盖世凯就先提了两瓶，后来又提了两瓶。
但没过三个时辰，四瓶酒完了，服务员赵莎莎来提酒，说黄毛这些人能喝得很，恐怕咱们的酒不够了。盖世凯又给了两瓶，发现吧台里的泸州老窖确实不多了，赶紧给酒行打了电话，让送来两箱酒。
这些人好像好久没喝酒了，喝起来一发不可收啥。从下午六点多来，一直喝到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一连喝了七瓶酒泸州老窖。自然，这桌饭消费也不低，酒水带饭菜总共消费了1828元。
结账之际，魏刚刚对盖世凯说道：“老板，跟你商量个事。”
盖世凯说：“啥事，你说。”
魏刚刚说：“我们觉得你的饭菜质量还不错，以后想把公司的招待放在你这里。”
盖世凯忙说：“好得很！我们对经常来的顾客，都打折。”
魏刚刚说：“但是，得要欠账。因为我们公司给油田上做项目，油田一般是年底才结账，所以公司周转比较困难一点。我们在其他酒店吃饭，也是欠账。公司账面上啥时候进钱了，才给开。你看行不行？在你这里吃饭，我们也方便一点。”
盖世凯忙说道：“可以，可以，咱们一步近邻的，怎么不行呢？以后，你们就尽管来吧，啥时候方便，啥时候结账。每次吃饭后，只要你们把名字签上就行了。”
魏刚刚说：“这个没问题。”说着，就在菜单上了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陈占霞的心目中，黄毛是这帮人的头头，又是义气之人，就提示道：“既然你们是黄总的人，就让黄总签字吧？”
魏刚刚说：“一样的，黄总就是我，我就是黄总。”
陈占霞说：“那你写上黄总的名字。”
魏刚刚迟疑了一下， 见黄毛出来了， 就答应了，在他名字的前面， 写上了“黄毛”二字。
这时黄毛要穿过吧台了，盖世凯又将拿烟的手伸向了黄毛，黄毛没止步，只朝盖世凯招了一下手，意思不抽了。盖世凯说：“那你慢走啊，黄总。”
黄毛没理。
魏刚刚等人跟着黄毛出了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