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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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生门？”艾希娅一字一顿地道，声音凉丝丝的。
叶归寻深吸一口气，将面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收了回去，她面无表情，重重地点下了头。
天使神你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又给逼疯一个。
艾希娅移开目光，勉强把内心的怒气给压了下去，她冷着脸道：“走。”
似乎一直是这样，她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话就会很少，甚至惜字如金。
叶归寻默默地牵住了艾希娅的手，安抚性地在她光洁如玉的手背上轻轻抚过，艾希娅面上的阴云这才散去了不少。
两人一齐并肩进入了教堂内，这里却跟叶归寻和艾希娅在天使神回忆中见到的有许多不同之处。空间里萦绕着充满诡异的能量波动。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不置一言。
如今，时光让这座曾经辉煌而神圣的神殿褪色。一切都像复古的老照片，祷告台上坑坑洼洼，长椅大多已经旧的破损，红色的地毯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顶端的摆钟已经停止了摆动，四处积满了灰尘，只有教堂四面彩色玻璃如旧。
叶归寻内心存疑，她走上祷告台，拿起了桌上的教典。她拍了拍灰尘，随意地翻了两页，发现大多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确认了它没用以后便将书一合放回原处。
“这里是大战以后的天使之城。”艾希娅看向叶归寻道。
“看得出来。只是，天使神设置这一个场景，肯定是别有用意。应该跟刚刚的回忆有什么串联的线索，但还没有到这一环而已。”叶归寻敲了敲桌子，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没什么好顾忌的，先把里面的幻术解了。”
艾希娅淡淡地“嗯”了一声，她拔出腰间的佩剑，对准破损的时钟反手一甩。雪白的剑身准确无误地半截插入时钟。
时钟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巨响，它咔吱咔吱地缓慢转动，四周的景象也随之变化。
圣女大人，您破幻术的方式怎么那么简单粗暴啊？此处不应该有千字来形容破幻术的过程来表现女主的聪明才智以提升b格吗？这不符合您完美的女主人设好吗叶归寻的表情很微妙，当然他也只是敢在内心吐槽一下。要是直接说出来，她怀疑自己会被艾希娅打。
时钟的时分针归位，教堂里除此之外的物品都没有变，只是光线稍微亮了一点。
太阳神壁画高挂在教堂内最显眼的位置，看上去颇有历史的年代感。
不久以后，两个人身边陆陆续续地出现了一些东西。
金银珠宝散落的遍地都是，各种一眼看上去就是上乘的神兵利器挂在墙上，折射着金色的光。
“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叶归寻扶了扶额道，“这些东西，要是真的拿了，会有大事，千万最好碰都不要碰。”
天使神本质还是恶劣的人类，她会那么好心？叶归寻真的是信了她的邪。
艾希娅是行动派，像是为了验证叶归寻的内心所想，她捡起了刚刚掉在地上的剑，调转剑柄，剑尖朝地，学不到剑身一瞬间变得通红。
艾希娅单手一扬，浓郁的火元素被甩出，火焰在接触到地上的金银时瞬间将它们融化成了液态。
这火焰掌控的温度几乎可以跟自己持平了，她的上限有多高呢？叶归寻内心默念，她目视着堆成小山的金银珠宝，它们化成液态，慢慢变小，在露出里面庐山真面目的时候，毫无心理防备的叶归寻被吓了一大跳。
“我……”叶归寻倒吸一口凉气，她压住想要爆粗的冲动，赶忙摆手道，“停停，别烧了，我懂了。”
艾希娅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将刀剑入鞘，火焰瞬间熄灭。
红光散去，金银珠宝之下是一具具森森的白骨，很显然贪图钱财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九死一生地从死门爬出来，放松了心防，以为生门是纯纯天使神送福利，有大机缘的，那就大错特错了，结果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死门绝处逢生，生门在平静的表面下却处处潜藏着危机，想要轻松安全地通过天使神的三门，根本不可能。
叶归寻沉默了片刻开口：“我有一个想法。现在我们还出的去吗？”
艾希娅蹙了蹙眉，她走到教堂的门前，试着推了推，结果在意料之内，推不开。她面对叶归寻摇了摇头。
叶归寻从祷告台上走下，来到艾希娅身边。她将右手置于左胸前，指尖轻触白蔷薇，一双眸子瞬间变成了水晶一样的半透明白色。
［白蔷薇附体］
叶归寻深吸一口气，她化掌为拳，五指用力收握，寸劲之内发力，用尽全力往门上一砸。
她手臂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地暴起，“轰”的一声巨响，整座教堂好像都晃了一下，但偏偏门就是纹丝不动。
叶归寻不做无用功，她解除附体状态，摇了摇头，笃定地开口：“生门一旦打开就没想让我们出去，除非我们能到达当年天使神的修为，否则无法人为破坏教堂。”
天使神当年身为‘王’的修为起码也有半神，说实话，不太可能。
“现在怎么办？”艾希娅有点无奈。她很少主动去问叶归寻这种问题，只是因为生门里面的东西触碰不得，但要她们小心翼翼什么都不做又无异于等死。
“试试拿起墙上的武器。”叶归寻不假思索地道。她可以尝试冒险，但她还是想先试试看。
艾希娅也不问缘由，叶归寻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便毫不犹豫地取下了一把剑。
叶归寻差点心脏骤停，好在艾希娅取下剑以后没有出什么事。她松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道：“我就随口一说，你不怕死吗？”
艾希娅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叶归寻一下子就噎住了，她看见艾希娅将剑放回原处，好奇地问：“这把剑是别人赠送我的，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礼物。自古以来，神奇都是靠征战四方或者扶危济困而闻名。即使它不是神器，我也会用自己的力量让此剑扬名立万。”艾希娅很少一次性说那么多话，她的语气和神色都十分认真郑重，令叶归寻都不禁为之动容。
神兵利器，皆是伴随着主人所成长。很少有武器一出世就是神器，都是其主人受万人敬仰，才使它变强，造就一代传说。神天祠最不缺的就是资源，可艾希娅却固执地不要，拿着一把普通的剑？
“那赠送你剑的人对你一定很重要吧。”叶归寻下意识地道，这奇怪的设定，还有她看见艾希娅眼中不经意间流露的。怀念，内心想，怕不是女主的初恋？
“是。”艾希娅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她冷声道，“此剑名为‘天命’，老人家忘性大，说不定现在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叶归寻：……
着迎面而来的浓浓的怨气和嘲讽，叶归寻内心刚才那点惋惜立刻就碎成了渣渣。什么鬼初恋，叉出去。她还不至于连天命都忘了，这人一定是云曦吧？当年那个可爱又固执的小太阳去哪了，哦可能是被自亲自扼杀的，可是也不至于性格变得又冷又傲，脾气差说话还阴阳怪气的，这个锅她不背，着十年跟谁学的？！
刚刚开始还有心掩饰一下，现在直接开摆了是吗？她那是不记得吗？叶归寻这是变化太大了压根不敢认好吧！
不过……叶归寻的心情顿时又有点百味陈杂，过去、现在的两个影子重合在一起，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却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她。叶归寻好像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地把她当做女主，总是抱着玩味、漫不经心的态度面对了。
以及……被世界意志操纵的傀儡了。叶归寻内心有点烦躁，怎么会呢？为什么又偏偏是她？
叶归寻面上勉强扯出一个笑：“怎么会呢？说不定她也一直在思念你呢。”
这话说起来她自己都心虚。不过，对于她来说是五年的时间里，叶归寻倒是会时不时想起她，想她过的怎么样，对于叶归寻这种心大到连家都很少怀念的人实在是一种很稀奇的体验。
“呵呵。”艾希娅冷笑一声，也不点破，“说不定吧。”
叶归寻摸了摸鼻子，往前走了几步，试图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但在看到眼前的东西以后，她很快就把刚刚那点情绪抛之脑后，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当然并不是欣赏神兵利器，她从小在三界之上长大什么神兵利器没见过？自然是不会觉得稀奇，更何况她自己就是炼金术师。叶归寻是在认真看底下的文字介绍。
大多都是关于神器的背景神话故事。尽管是来自不同的文明，但叶归寻基本都看到过。她一目十行地扫过，最后在一个现世家喻户晓的神话故事前停下。
尧之时，十日并出。 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 尧命羿仰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鸟尽死，坠其羽翼，故留其一日也。万民皆喜，置尧以为天子。
——《后羿射日》
“这有什么特别的吗？”艾希娅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地问道。元武大陆也有类似的神话故事，她理解起来很容易，不存在文化代沟。
“不知道。”叶归寻摇了摇头，“天使神不是我们文明的人，却引用这段神话，我直觉有什么不对。”
艾希娅目光上移，《后羿射日》的神话故事是为墙上的一把神弓配文的，它通体银白色为主，金色为辅。弓身修长而优美，并不奢华却十分美观。审美正常的女性都会不自觉地对它产生好感，她看见了上面的刻字，念了出来：“逐日？”
“什么？”叶归寻失声道，她猛地抬起头，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逐日？我靠，真的假的！”
“不好意思，一时激动。”叶归寻略带歉意地开口，她踮起脚尖，取下了逐日，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发现它至少有20公斤重。她将手放到弓身上，手指划过“逐日”二字，立刻确认了，这把弓是真品。
“不应该啊，这把神器早就应该随她入土了，怎么可能放在三门里面……”叶归寻喃喃自语道。
“这把弓是天使神的神器？”艾希娅问道。
“算是。据说，她成神以后再也没有用过。”叶归寻回答，她轻轻地拨了一下弓弦，心想力气不是很大的人是没有办法拉开这把弓的。
叶归寻心念一动，开口：“后羿射日的故事可能是真实的。”
“什么？”艾希娅没有跟上叶归寻的脑回路，她内心的疑惑逐渐浮现出来，不自觉地抬起了头。
太阳分为三个阶段：新生期、壮年期、衰亡期。
叶归寻和艾希娅两人一来到天使之城就意识到不对劲的原因很简单，两人都是太阳神的后人，虽然能力并没有被完全开发，但至少和每个世界的太阳都有直接的联系，能感应到太阳的衰亡的状态。
空旷的天使之城、衰亡的太阳、破败的教堂，一切都与天使神记忆中的天使之城截然相反。
天使之城覆灭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战火吗？
“跟你说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吧。”叶归寻缓缓道，“天使在最后一次大战以后，几乎接近灭亡。天使之城被攻破，只有最后的神圣教堂被保住。天使神，也就是当时的天使之王回到了满目疮痍的故乡，悲悖不已。”
“然后呢？”艾希娅一下子就被带入了故事中，不自觉地问。
“据说天使神最后见了仅存活的一名炽天使。”叶归寻娓娓道来，“后来三界之上史书对这一段故事的记载，完全空白，只知道最后太阳神陨落，天使之王成为了天使神，一半的本源却被罪恶侵蚀。”
艾希娅大概已经猜出来了：“也难怪天使之王在成神以后再也没有用过神弓‘逐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