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内外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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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涯心整整休息一个星期后，三人已经收拾好行装了，准备出发。
根据柳涯心的解释，八跗骨蛆其实并没有被取出来，只是暂时被“自由”压制了部分功能，这意味着八跗骨蛆依然在不断吸取柳涯心的圣力，这才导致柳涯心的身体恢复得如此之慢。
普通的天使若仅仅是虚脱，基本上一天就可以回复大半，而柳涯心用了五六天，好在，目的达到了，压制了八跗骨蛆的信息反馈和危险性。
以往柳涯心走出千米外，锁骨都会剧痛无比，似拧，似砸，似断，痛得柳涯心摔倒，然后爬回来才能有所好转。
现在万事无忧，柳涯心甚至感觉锁骨有一丝舒爽。
其实柳涯心的身体并没有彻底好，但他是等不了了。
任何一个孩子，在旅行之前都是无比兴奋的，这是他们刻在本能中的，对冒险的渴望。
而对于柳涯心这个被囚禁了百年的孩子来说，这种渴望更胜于健康。
虽然不能有太大的动作的，但普通的动作还是没问题的。
他现在就要走向他的新生活了。
踏出一千米之外，柳涯心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感。
柳古云问道：“少爷，第一站去哪？”
柳涯心笑意已经压制不住：“当然先跟同域的支流先打打招呼！他们不来找我，我就去他们！”
同域的支流？是书堂！是柳古录那家伙！
他确实没来。
难道少爷是要问罪？
柳古云想到这，叹口气，登时弯膝跪下。
“少爷，仁城支流并不是心怀不臣之心，可能家主大人信函未曾指示他们，所以他们未曾让古录来侍候少爷，还请少爷放他们一马。”
明明不是我们的责任，柳古云却依然要为书堂赔罪。
不管如何，若书堂真的无礼，负责管理、统率各堂的执堂总要有一份责任。
柳古珊没有反应这么快，但柳古云说完，也依旧恳求柳涯心放过他们。
柳涯心愕然，随后大笑，扶起柳古云。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问罪的意思，我只是想着，毕竟他们离我最近嘛，按道理是该第一个去。”
“而且我和古录的关系一直挺好的，小的时候就很不错，所以就想先去他那看看，他们那也有一些资料，我也要去查查。”
“绝对不是什么问罪，这都分家了，还问什么罪啊？你们想太多了。”
爷爷有遗嘱，一旦柳涯心有了可以自由行动的能力，第一站须前往书堂。
若是搬出爷爷的话，一定能让他们震服，但柳涯心不想这么做。
毕竟事关重大，这是爷爷给自己的遗嘱，他不想把爷爷独留给自己的话分享给他人。
一听到书堂没有罪，牵连不到执堂，柳古云这才放下心。
他不是关心书堂，只是执堂负责统率其他各堂，若是书堂被问责，那执堂也逃不了罪。
无论是书堂所在的仁城，还是柳涯心所在的法城，都属于天国东域。
这两城是东域最发达的两个城市，相距不远。
所以仁城的支流明明是距离主族最近的支流，却没人过来看望柳涯心，柳古云生怕这会造成柳涯心的误会。
同时他也有所疑虑，如果书堂真的收到了家主的指示，应该是最早到的才对。
天国五域各城之间并不是无缝连通的，中间有巨大的荒山、雪山、沙漠、大河、湖泊等等阻断。
各城之间的空隙——地形复杂的地方，被称为蛮荒地区，也叫野蛮区，这是天国早先扩张过快，而缺乏管理的恶果。
原先野蛮区的范围太大，天国各城镇只有强者能去其他城镇。
所以整个天国虽然文字金钱被初天帝统一了，但在不与恶界进行战争的时期，还是各自为营。
尽管上古的诸位强者不再相互攻伐，但管理起来却依旧甚难。
直到贤天帝时期，贤天帝定了五个点，这五个点由天帝派亲信管理，而天兆城城更是天帝亲自管理，从五个小镇慢慢发展，扩展到城市，又逐渐向周围扩展。
这便形成了最初的天国五域。
强盗、野兽、流放者称霸的野蛮区越来越小，这不仅依赖于城市的扩建，更要归功于十古氏戴家对野蛮区不断地进行清剿执法。
对外，就像对恶界的战争中，熊家是十古氏中无可置疑的贡献最大，至于是不是牺牲最大的，这倒是有很多争议。
可对天国境内，对犯罪者的打击，戴家既是贡献最大，也是牺牲最大的，这在高层之中早已成为共识，戴家就是法律、正义的化身。
……
柳涯心快步在街道上走着，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鳞次栉比的房屋桥梁，感受着这城市从未向他展露过的一面。
其实此刻，他最想要跑起来，放肆地跑起来。
柳古云和柳古珊在后面默默地跟着，一句话不说，但不乏眼神交流。
美食，车马，丽人，华裳，高屋，......一切繁华都在柳涯心的眼前经过。
自由！
千米外的陌生景象，就像无尽的礼物向柳涯心袭来。
目不暇接，琳琅满目，柳涯心兴奋得无以复加，这才是自己应该享受的都市生活。
尽管天国的子民并不需要食物来维持生命，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享受口腹之欲。
此时柳涯心手里拿着一杯水，这杯水是柳古云用十个金羽币买的。
柳涯心一直都没有什么金钱的概念，何况此时是柳古云付账，他花钱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他并不知道十个金羽币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面前这杯水价值十个金羽币。
喝了一口，发现与自己在家喝的相差不多，可能口感清冽一些，但入舌后又显得有些苦。
柳涯心不喜欢苦的，他这个年纪总是喜欢甜一些的。
自己不想喝了，那给谁喝呢？
柳涯心有些纠结，柳古云看出少爷的纠结，出口说道：“少爷，不想喝就倒了，这种劣质水配不上您的身份。”
柳涯心挠挠头，虽然不明白十金天币价值几何，但他也不傻，这杯水绝对不便宜，于是便说：“倒了有些浪费，你给喝了吧。”说完便将水递给柳古云。
柳古云并不废话，一个大步向前，接过杯子，一口饮尽。
但柳古云紧皱的眉头让柳涯心知道，似乎这杯水并不好喝。
“很难喝吗？”柳涯心很奇怪，表情古怪，柳古云什么时候也这么装模作样了？
“味如劣茶，难以下咽。”柳古云苦笑着说道，旁边柳古珊在捂嘴偷笑。
他们都以为柳涯心在故意捉弄柳古云来寻开心。
可柳涯心并没有，他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大葫芦，递给柳古云，柳古云下意识地接过来。
“尝尝这个。”柳涯心说道。
“这是？”
“这是某个先祖，忘了哪一辈的了，”柳涯心歪头想着：“但我知道他爱喝酒，因为他做了这个酒葫芦，可以混酿世间所有材料，甚至包括石头！”
“那位先祖忽然有一天突发奇想，要把这个酒葫芦装满。”
柳涯心似是想起什么乐事，笑着说道：“结果发现这葫芦的容量太大了，先祖犟劲一来，发誓葫芦装满之前再不喝酒，你猜怎么着，他戒酒了！哈哈哈哈！”
柳古云浑身一颤，差点松手把葫芦摔了，紧张地说道：“这是柳家先贤的遗物，在下……在下不敢用！”
“让你喝你就喝，我爹还拿这酒擦剑呢，不都掉地上化土里了？你喝几口怎么了？”柳涯心笑着说道。
“那位先祖不停地往里面加材料，结果直到现在还没有把里面的酒喝完，所以你尽可以随便喝。”
柳古珊静静地站在那里，羡慕之色溢于言表。
柳古云见无法推辞，便小心翼翼地将塞子拔下，滴了几滴在手上，刚想舔一下试试味道，便发现柳涯心有些不快。
柳涯心一步走上前，说道：“怕什么？！喝！”
只见柳涯心踮起脚，一只手拿住葫芦，另一只手抓住柳古云的后颈，将酒往柳古云嘴里灌。
咕噜咕噜，大喝两口之后，柳涯心这才将葫芦取下来，说道：“感觉怎么样？”
柳古云依旧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将留在嘴角的几滴残酒添尽，方才低头说道：“香浓醇厚，回味无穷！”
这就奇怪了，柳涯心歪着头，感觉这两个没什么区别啊。
只不过一个是酒，一个是水罢了，都是一般味道，别无二致。
柳涯心只感觉这葫芦里的酒就像甜水，一点没有醉的感觉。
我的味觉，应该没问题吧？柳涯心不得已想到这个问题。
看出柳涯心的疑问，柳古云笑着说道：“少爷，您品鉴名饮无数，定视美酒与劣水无异。对于大洋来说，小湖和江河又有什么区别呢？”
柳古珊在一旁笃定点头，在她看来柳古云的解释很合理，很符合事实。
柳涯心虽有疑惑，但孩子从不纠结，所以他很快就无理由地释怀了。
但从葫芦中散溢而出的酒香，却引起了周围人的侧目。
“喂，那小子，你手里拿着的那是什么？给爷我看看！”
一个红着脸的酒槽鼻醉汉，歪歪斜斜地沿着曲线走了过来。
柳古云紧皱眉头，将柳涯心护在身后，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尖锐小刀。
那醉汉却丝毫不惧，一边颠簸地慢慢走近，一边直视着柳涯心手里的葫芦。
“少爷，如何处置这个无礼之人。”柳古云冷声地说着，手里的小刀随时准备好执行柳涯心的任何指令。
然而柳涯心却洒脱道：“这应该是好酒，接好了！”
说着，他将葫芦拿在手里，壶口未关，将酒向着天空洒去。
那醉汉鼻子一抽，便来了精神，忙张嘴去接。
结果只接了半口，剩下的都洒在了尘土地上，古阳的照射下散出满溢的酒花。
那醉汉一边咂咂嘴，一边眯眼露出痴迷之色，向着柳涯心笑道：“这玩意儿真不错，比老子之前喝的都好！”
“三十个金羽币，我买了，不少吧！”
柳古云冷笑一声，他一直在等待着少主的命令。
“不好意思，不卖。”柳涯心将酒葫芦收回天界镯中，便想要离开。
“你小子！”那醉汉横在柳涯心等人的面前，鼻孔喘着粗气，红着脸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三十金羽币不少了！一葫芦酒能有多少？南域那海天名窖也没这个价啊！”
“滚！”柳古云实在忍不了了，一巴掌将那醉汉拍翻在地，却没想到他一个挺身又站了起来，似乎还是个练家子。
“老子是陈家的安保总教头！也他娘的是个七翼级别的天使！愿意出钱是给你们面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七翼级别的天使！柳涯心瞳孔放大，没想到刚一出门就碰到这么高级别的天使，还是战斗型的。
柳古云漠然地看着他在那里嚣张，待他嘶吼完了之后才冷冷道：“区区七翼，何足为惧。”
柳涯心猛然转过头，柳古云他七翼了？
这么年轻的七翼？这可能吗？
“少爷莫担心，在下虽然没到七翼，但在下作为未来执堂的继承人，被家主大人赐予了一件奇宝。”
那醉汉借着酒气压了上来，比寻常冲击更胜几分。
而柳古云却丝毫不夺，脖颈上的项链忽然闪出光泽。
那是上面的血蓝宝石，红蓝交接出粉色，晶莹不腻，如水滴般荡漾。
柳涯心看它一样，瞬间明白了它的作用。
那醉汉被柳古云反冲出去，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它可以根据我忠诚的程度，增强我的实力。”
柳古云将项链上的宝石紧攥在手里，眼神中露出恭敬之色。
“主族的造物，实在太神奇了，我根本参悟不透。”
柳涯心尴尬地一边挠头，一边哈哈笑。
老爹又在骗人了，怎么可能有根据忠心程度来增强实力的天宝。
以目前天国的科技而言，光凭借物质，还做不到窥视人心。
所以柳古云佩戴的那个项链，它上面的宝石，根本不是天界的产物。
老爹还真忽悠人啊，难道柳家这些人的忠心都是忽悠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