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竟是菜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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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宇的声音在鹿言程的耳边瞬间放大，“发什么愣？ 你是不是塘里鱼太多，不知道怎么钓野鱼啦？要不要爷教你。”
男人嘴角提起，眼睛像坠入星光般，“我，不养鱼。”
还没等江宇有所反应，鹿言程已经行云流水般拿起自己的饮料，似乎早有预谋，径直向她走了过去。
出息了，娃真的出息了，多亏了这么久在他身边的耳濡目染。江宇一边欣慰的自我夸奖，一边瞧好戏般的看着鹿言程，幻想着一场浪漫的邂逅大戏。
鹿言程那厮就是一恶狼，平时不用他出手，妹子们都是一波一波涌上去的，只见他进不见他出，江宇私以为那副好皮囊绝对也会是撩妹的一把好手。
小酌了口咖啡，静静等候一场大戏，想象之中应该是漫天粉红，一招必杀。
鹿言程往目标人物逼近，越靠近拿着水杯的手越发紧张，一股子冲动上头就这么直愣愣的过来，他压根没有过什么规划。
蔺曳梓把散落脸侧的头发拨了拨，驱散使劲后的潮气，平稳了下气息，“您还好吧？”
老人家摆了摆手，“没事啦，没事啦，就是刚才使不上力，没事。”
“您看看，要不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接您？”
“好好，谢谢你啦姑娘，你有事忙去吧，我没事啦。”老人低着头，掐捏着裤子上的一角，显得有些局促。
蔺曳梓不好多言，“那您休息会，我就先走啦。”
“诶诶，好的。”
接下来的动作在杜宇眼里仿佛成了慢帧，男人挺胸前进，女人站直起身，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两只胳膊的相交碰撞间，玻璃杯摔落坠地。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鹿言程的搭讪会以一场“失手”作为开场。
还没从相撞中反应过来，凉意倒是先一步到达，蔺曳梓低头一瞥，脚脖处连带着周围的地面，躺着一片水渍，水花飞溅，玻璃的撞击声引得不少关注。
“不好意思，手没拿稳，弄脏了吧，真是对不起。”鹿言程低下半个头看向她，显得既谦卑又恭敬。
蔺曳梓实在疲惫，只歪着头给了他一个头顶，“没事，您也是不小心，没关系。”
是真的没往心里去，余光瞥见身边的他还一直保持着半曲躬的姿势，她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是错手打翻，她是正好堵在那。
“实在是不好意思。”鹿言程见她没抬头，又上前一步。
“滋啦——”一声鞋底的摩擦声。
正巧踩在地毯和瓷砖交接处，又有泼洒的水助攻，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她压了过去。这可不是个好开头，他的第一反应是稳住自己，绝不能往眼前的姑娘砸过去。越想控制，肌肉越紧绷，刹不住车似的前后摆动。
感觉身边的人摇摇晃晃，蔺曳梓总算是投了个眼神过去，条件反射似的伸出一只手，抵挡他往前扑的动作。
情况有了些逆转，两人总算有了“交流”，就只是他盯着她，她瞅着胸。
经她这小手一推，鹿言程彻底稳住了身体，胸前那相撞后还未褪去的刺挠间平添了几分暖意，可那份温热也只是悄然使了劲，轻轻掠过，又不着痕迹的退回主人身侧。
短暂得让人叹气。
“啊，抱歉，我还有事，水就麻烦你啦。”
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话音落下即结束，转过身推门就走。鹿言程直起身体，看着姑娘的背影，脑里一大堆问号。
什么意思，他被无视啦？平生第一次“耍手段”得来的交流，难道只有一句没有眼神交汇的对话？
不等脑子反应，鹿言程已经推开门追了上去，创造机会，事在人为。
叫小姐似乎不大好，叫美女又显得轻浮，鹿言程脑子一转，“您好，弄脏衣服的仙女，我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请让我弥补一下行吗？要不我在misty买条裙子送你。”
张口莫骂赔礼者。
蔺曳梓耐着性子转过头，眼神淡然的看着他，语气坚定而平缓，还能有样学样，“打翻饮料的先生，没关系，我接受你的道歉，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而已，大可不必。那么，拜拜啦。”
然后！又是！抬步就走。
鹿言程一瞬间轧在当场，他都这么上赶着追着人跑，甚至还趁她转身看过来的时候，面露八颗大牙的笑颜以对，前所未有的这么想要示好某人，第一次如此想用美男计留住一个人的目光。结果得到的也只有匆匆一眼？她对他的美色竟然一点涟漪未起，说实话，她不仅是未起，不如说那个眼神和看隔壁的二傻子没两样，眼神仅仅像风一样斜睨了他一眼。
从没有过的待遇，在他的印象里，姑娘们还是很吃他的颜的，比如语气变谦和，眉眼带笑意，表情变害羞等等，最不济也会停下多说两句。
有点不信邪，他又追了上去，“那你看我能不能有点别的补偿办法？”
这次更是直接站到她面前，挡住前路，让她更全面，更直观的看着他的脸。
蔺曳梓被截停，只好停下来，公正严明的审视他的意图。
视线交汇，总也是陌生人，这时候鹿言程才觉察出自己似乎有点，不够客气。
于是，僵硬的扯起一枚笑容。
太蹩脚的表情惹得蔺曳梓心头一乐，她心领这份歉意，“先生，衣服洗洗就行，不用赔新的，小事故而已，谈什么赔偿。另外，感谢您的道歉，不是与您客套，请您别把这事放在心上。留步，真的留步。”
双手举起，挡避姿势。
每一个“您”都是把他往外推一步，仿佛每句话都是在说：莫挨我。
仅剩的一点自信也被迫躲进了夹缝，不敢再出来造次，鹿言程只能侧过身把路让出来。
女生向他点了点头，走得那叫一个决绝，步子近乎起飞。
徒留他原地一脸丧气。
难道是人老了，突然就没了魅力？难道是最近新剪的头发不适合他？是初老？初老就让姑娘们下头？老男人不吃香了？从头到脚的观察自己一番，没有邋遢的痕迹，这件衣服女同事还夸过好看来着。他甚至还摸了摸下巴，胡渣都没有长出来，一如以往。
不帅了，吗？
他又回头看了看女生离去的方向，压根都没了影子，那也不是他猜想的害羞。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鹿言程垂头丧气的回来，江宇看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好笑，“哟，这是怎么了？搭讪个妹子搭讪得三魂七魄都没啦？你瞧你那点出息，鹿言程，我原来以为你是王者，结果也只是菜鸟啊。明明有无数种撩妹妙招，偏偏就选了个最容易惹毛姑娘的，你这种不礼貌不绅士的搭讪方法，实在是有够拙劣。啧，我都替你丢人。”
“你嘴巴可真能叭叭。”鹿言程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左右上下把自己的脸看了个通透，“也没错，我也是真菜。”
这副诚恳承认的态度还真把江宇逗乐了，背往后座那么一摔，嘴角一咧，下巴一扬，“说说，你俩怎么了？哥帮你。”
一想到刚才那姑娘避之不及的眼神，鹿言程就觉得气馁至极，语气都低落，“她可能……觉得我有点蠢？”
“那确实。”
“不过她那反应也实在有点……”鹿言程摸了摸额头，像是在思考合适的词，“冷淡。”
江宇不客气的冲他扯起嘴角，“怎么，你还以为个个女的都稀罕你这副脸皮？长点心吧，这才是正常人的一般操作，你泼人家一身水，还指望人家高看你？你说人家奇怪，我看你脑子也未必正常。”
鹿言程指了指胸口，嘴里念念有词，“她还扶我了呢，先赔个罪顺便道谢，不也是挺合理的嘛。”
“呵。”江宇那狂妄的嘲笑立刻爬上脸，“是不是还想就此聊聊，然后请人家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也就是顺手推你一把而已，瞧你那磨磨唧唧娘巴兮兮的样儿，人家不当回事，你也不当回事不就得了，还上赶着送上门去是不是。”
“啧！”鹿言程立马回了他一记白眼，想了想，玩味的看回江宇，“打包送上门，你倒是经验丰富，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笑我？”
关公面前耍什么大刀呢，江宇回以他一个邪笑，“想学啊，你那玩意会用吗？就来跟你爸爸这么说话，要不要先教教你怎么送？”
“滚吧你。”鹿言程给了他一脚。
“你！”江宇刚想张嘴骂骂咧咧，留意到周遭多双眼睛，再多话也憋回肚子里，毕竟在姑娘们面前还是得保留点绅士风度。他按压着脖子凑到鹿言程面前，神神秘秘的低声道，“说真的，头一遭见你搭讪，不得不说。”
鹿言程抬睫看他。
故意停顿了几秒，杜宇才昂着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回答，“你也是真菜。”
竟，无法反驳。
鹿言程冲着杜宇龇了龇牙，偏过头懒理他的戏弄，头一次不愿与那小子争辩。